陸瓚覺得張樂奇的態度似乎有點微妙。
“什麽啊!那可是江白榆!”
張樂奇反應很大,他喝口水壓壓驚才繼續說:
“他強迫症加潔癖啊,很討厭別人在他座位上做別的,尤其是吃東西。上學期有次課間,大聰就坐你剛那位置上,邊吃薯片邊跟人聊天,掉了點渣子在桌上,你是不知道,當時江白榆那眼神凶得能殺人。最後大聰拿著濕巾給他擦了三遍桌子才了事。”
“……啊?”
陸瓚這才後知後覺品出來自己剛剛都幹了什麽。
可怕的是,這還沒結束。
“他也從來不吃別人的東西,你剛沒試圖給他分享吧?他會拒絕,拒絕多了還不聽就煩,他不耐煩的時候還挺凶的。”
“……啊??”
哇哦。
陸瓚簡單回憶了一下。
他剛才還真是在江白榆的雷區瘋狂蹦迪。
他歎了口氣,一下子就蔫了:
“說晚了,我已經很熱情地分享過了,也被教訓過了。”
“教訓你什麽?”
“讓我別煩人,然後在我的煩人攻勢下勉為其難喝了一口我分享給他的豆漿。”
“……牛。”
張樂奇知道這位兄弟熱情起來是什麽樣,他無話可說,隻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沒趕你走也挺牛的,也可能是你今天吃了不掉渣的東西,還在他的容忍范圍內。”
“那還真得謝謝阿姨今早沒做酥皮餅。”
陸瓚十分真心地感歎了一句,又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江白榆的方向,遠遠檢查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在桌上遺落米粒或者油點。
他一大早踩遍了江白榆的雷區,現在回想起來,江白榆當時每個眼神好像都寫滿了壓抑的怒火和濃鬱的嫌棄。
他這朋友真的還能交得下去嗎?
陸瓚真的很擔心。
他已經在發愁下次要用什麽理由和江白榆說話才能挽回一點好感了,以及還能用什麽契機靠近他才順理成章。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好在陸瓚也沒有為難多久,這個契機就自己跑到了他面前。
那是當天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事了,數學課,於妙一進來先公布了開學考的排名,然後依照排名和平時情況簡單調了一下座位。
原本陸瓚以為這跟自己沒什麽關系,因為自己只是個弱小無助的轉學生。
但於妙卻第一個看向他:
“陸瓚,你換到江白榆旁邊。”
“?”陸瓚突然被點,茫然地睜大了眼。
前座的張樂奇也轉了過來,眼裡三分不忍三分祝福四分欲言又止。
“陸瓚,我不管你是怎麽進來的,但進了一班,就是一班的一份子,要按一班的規矩做事。一班的進度確實很快,你一開始跟不上情有可原,但我希望你能讓我看到態度。不會的題多問多聽多做,我把江白榆給你,下次大考你能讓我看見進步嗎?”
於妙板著臉。
陸瓚立馬收起玩鬧神色,正正身子,敬了個禮:
“保證完成任務!”
於妙點點頭,又看向教室最後排的角落:
“江白榆,多幫著點新同桌,在不影響自己的情況下,人家有問題,你就耐心點給講。”
江白榆淡淡應了一聲。
於妙點點頭,這才收回目光開始安排別的同學,而陸瓚光速收拾好書包,跟張樂奇說了聲“哥們去了”,這就抱著書溜向了最後一排。
張樂奇一激靈,像是想說點什麽,但已經晚了,陸瓚已經衝向了他的新座位。
“陸瓚!”
結果還沒等他跑出去兩步,於妙就又把他叫住:
“現在是上課時間,我換座是讓你現在換?你就那麽著急見你的新同桌?”
這話一出,教室裡一通哄笑。
陸瓚紅了耳尖,他抱著書站在中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剛準備灰溜溜回原座位,就見於妙板著臉擺了擺手:
“道都走一半了還回來幹什麽?趕緊滾過去坐好。”
陸瓚得了大赦,高高興興應了聲:
“得嘞!”
這便搬著行李衝到江白榆旁邊的座位扎根。
“又遇上了,你好,新同桌。”
陸瓚像一陣風刮過來,手忙腳亂地放著書。
江白榆手裡轉著筆帽,微微側目瞥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只是手裡的筆帽脫離指尖掉在桌面,發出一道清脆的響。
調座位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那之後就是講試卷環節。
因為答應了於妙要努力學習要進步,所以陸瓚聽得格外認真,但他的基礎實在和一班這些專攻競賽題的怪物差了太多,即便他全程認認真真聽下來,有些題也還是學了一頭漿糊。
陸瓚只能抄了於妙的解題過程,一步步自己琢磨著推,但其中有道題從最後一步到出答案就像是變了個魔術,陸瓚憋了好久也沒能搞清楚它到底是怎麽個得法。
沒辦法,他只能求助自己的新同桌。
那個時候已經打下課鈴了,江白榆正摘了眼鏡往盒子裡放。
陸瓚爭分奪秒想問他一句,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午休喧鬧人聲間傳來個熟悉聲音:
“江白榆!”
陸瓚再次循聲找去,就見寧渲以和昨天下午一模一樣的姿勢靠在門口等江白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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