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開始耍賴,“反正我又不會反悔,你先給我怎麽了,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沒有不信你,只是舍不得。”顧念遠誠實地回答。
應憐:……
他被顧念遠這句猝不及防的直球弄得有點上臉,耳根也熱熱的。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始作俑者主動叉開了話題。
“打算幾號回去?”
“這不是得看你什麽時候放假。”應憐砸砸嘴,“我媽估計得高興死了,她早就恨不得你是她親生的,現在好了,四舍五入也沒什麽區別。”
顧念遠被他逗笑了,泄出一絲短促的氣音,“嗯,是我倒**家的門。”
“那再改個姓?”應憐覺得文念遠這個名字不太好聽。
應念遠倒是還行,但這樣未免太漲應女士氣焰,而且他都已經姓應了,顧念遠要改姓也是姓文公平。
“沒有這樣的必要。”
顧念遠搖頭,“我早就不介意自己的名字了。”
或許曾經有過,可是應憐一直以來都這樣喊他,就連在心底鯁著的,少年時期的最後那絲芥蒂,那天之後也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
“要不然除夕前一天再動身吧。”應憐開始看機票。
行政部門還沒有發確切的通知,不過春節前四天開始放假,初八後才上班是板上釘釘的事。
顧念遠坐過來,跟他擠到一張沙發上,順手拆了帶仙貝。
應憐頭也不抬,卻相當自覺地張開了嘴等他投喂。
“去海邊嗎?”顧念遠問他,“順便看看房子的裝修風格有沒有哪裡要改。”
“嗯?”應憐愣了愣,“什麽時候買的?”
顧念遠在沿海城市有房這件事他倒是不奇怪,要不是沒錢,他也想多置辦幾套房產當理財手段。
“回國那天。”
“噢……”
應憐一哂,大概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那張過去輕描淡寫,不興波瀾的眼,忍不住開口調侃。
“但是你現在是大總裁誒,上下這麽多人等著你飯吃呢,也沒辦法跑到那邊去開書店吧?”
顧念遠又沒辦法分身。
他咳嗽幾聲,清好嗓子,裝模作樣道:“如今之計,想光明正大移到其他城市居住,也只有開分公司了可是我記得上次有誰說不準備擴寬市場。”
“你好沒有誠意,顧念遠。”
應憐微微眯起眼,倒打一耙,圖窮匕見:“……所以快把戒指交出來,等我覺得你誠意夠了再說!”
顧念遠當然不會交戒指。
這場鬧劇最後以應憐被按在沙發上,顧念遠單手買好兩張機票結束。
公司放假當天,他們就飛去了之前到過的海濱城市。
應憐對商鋪的裝修風格十分滿意,盡管那些架子上半本書都沒有,專門開辟出來的,用來掛照片的那半面牆上也有一些蛛網和灰塵,但這些都無傷大雅。
重要的是顧念遠仍清楚地記得。
“現在法定退休年齡是不是延遲了。”應憐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海,在濤聲中掰著手指算來算去,怎麽都覺得書店開不成。
他們當時構想的是老了之後去環遊世界,當一對幸福的羨煞旁人的老頭。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好像不太現實。
“公司可以找其他人打理。”顧念遠知道他在想什麽,“未來幾年會有上市計劃。”
他不但是公司總裁,更是最大的股東,失去現在的職位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小白臉了。”應憐嘟囔。
“店是你的。”顧念遠平靜地回答,“是我給你打工。”
“說的好像你給我打工就不會管我這個管我那個了一樣。”應憐瞥了眼他手上的戒指,覺得這兩者根本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話是這麽說,他們還是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詳細做了份計劃,決定三十歲就退休,把書店正式開起來當然,主要是為了遷就應憐,應憐還沒憑借自己的能力攢夠足夠令人滿意的積蓄。
顧念遠擁有的財富就算應憐再怎麽揮霍都揮霍不完,只要應憐點頭,他能馬上找律師做財產公證,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過繼都給他。
應憐沒有非得按部就班,老實上班拿死工資的必要。
但他尊重應憐的想法和決定。
除夕當天,從機場叫車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快煮好了。
年夜飯總是要比平時要更早一點。
應女士開的門,文宜修則從廚房裡探頭,讓他們坐好等開飯,餓了可以先從冰箱裡拿點心先墊著肚子。
站在門口,應憐就聞到了鈍起軟爛的牛腩香氣。
他剛把行李箱放下,還沒有換鞋,就看到應女士笑著衝顧念遠打招呼,主動得不能再主動地接過他手裡的年禮,完全無視了旁邊的親兒子。
“我要幫你爸擺盤,你記得給小顧泡茶。”
把人迎進門,她好像才想起來還有應憐這麽個人似的,“勤快點。”
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是這種態度,也沒有真的偏心到哪去,應憐還是難免吃味。
他真覺得不如自己跟父姓,顧念遠改名叫應念遠算了。
“我自己來就好。”顧念遠喊了一聲阿姨。
“客氣什麽。”
應渺早就瞥見了他們帶著的對戒,笑容裡帶著點嗔怪,“喊媽就好,別學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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