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著腿坐在審訊椅上,鷹隼般的眼神打量著兩個人。
林匪石在審訊的時候腔調也是不緊不慢的,漫不經心道:“趙德國,因為你的案子當時並不是我偵辦的,我對你的為人不太了解,你說你是無辜的,並沒有對吧?”
林匪石那張臉,正常男人看了都會有危機感,趙德國往後一仰,死氣沉沉地說:“是。”
林匪石微笑說:“那就正合我意了,反正你也沒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們再裝模作樣地調查調查,過幾天就把你無罪釋放了,你看怎麽樣?”
──監控可是在頭頂上睜著眼呢,林匪石居然敢這麽明目張膽,趙德國瞪著眼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過了幾秒鍾,他乾巴巴地說:“這樣最好不過了。”
“不過有件事我挺好奇的,”林匪石神情懶洋洋的,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支著下巴,興趣盎然地看著他,語氣鼓動道:“反正那姓趙的刑警現在被開了,也沒人跟你對線,當時他怎麽刑訊的、怎麽逼供的,說來聽聽。”
祁連在外面聽著耳麥,歎氣道:“我們林隊這危險發言真是有當反派的潛質。”
趙德國實在沒想到堂堂刑偵支隊長林匪石能說出這種離經叛道的話,一時居然沒能組織出語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那人慢悠悠道:“怎麽,想不起來啊?那現場編一點也行。”
──趙德國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好看但是非常可惡的條子是在玩兒他的,本來放松的神色倏然就變了,咬牙瞪視著他!
偏偏林匪石還在那兒火上澆油,輕飄飄道:“說啊。”
趙德國有些不耐煩地硬聲道:“刑訊逼供不就那麽點手段,讓你往死裡難受還不會留下痕跡,給你上電刑、喝頭髮茬子肥皂水、不給東西吃還不讓睡覺──我說警官,這件事跟案子本身沒關系吧?”
“有關系啊,我初來乍到,還不知道我們警察都是怎麽對付那些死鴨子嘴硬的嫌犯呢,現在學習觀摩一下,”林匪石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萬一以後有人死不認罪,也知道怎麽收拾他。”
──這句話就有些過了,江裴遺皺眉低聲提醒:“林匪石!”
林匪石挑了一下眉,趙德國本來就鐵青的臉色因為他明嘲暗諷的話更加難看起來,被手銬固定在椅子上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這個林匪石不光是哄人順毛小達人,在氣死人的嘴炮領域上也是戰鬥力卓絕,雖然現在還不能治趙德國的罪,但是讓他提心吊膽地不舒坦,還是非常手到擒來的。
林匪石抬眼對監控頭送了一朵桃花,表示“不好意思啦”,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對趙德國說:“由於刑訊逼供是違法的大事,現在需要你指認一下當初對你刑訊逼供的人──這些照片是我們刑偵支隊的成員,這件事過了還不到半年,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趙德國硬著頭皮把照片接了過來,一張一張地翻過,他根本挑不出來──因為壓根就沒有“刑訊逼供”這件事!
這簡直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只能逢場作戲隨便挑了四個人出來,冷冷道:“就是他們四個。”
林匪石拿過那四個人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忽然“嘖”了一聲:“這個胡偉不是早就調到外地去了嗎?誰還把他的照片放進來了?”
趙德國臉色一變。
林匪石將照片往桌子上一扣,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讓我們胡警官不遠萬裡回來對你動私刑,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趙德國就知道這個條子不懷好意,甕聲甕氣地說:“……這個人可能是我記錯了。”
“實話跟你說吧,你挑出來的這四個人,沒有一個是我們局裡的,”林匪石含笑的眉眼竟有些鋒利逼人的氣勢,他字字清晰道:“一個人勉強算是看走了眼,總不能四個全眼花了吧,趙德國,真以為漫天信口開河我們就拿你沒辦法啊?”
趙德國咬緊了牙關,半晌沒說出一個字,忽然露出一個譏誚而扭曲的笑容,惡狠狠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案子已經開始重新偵查了對吧?你們這些警察不出去找我犯罪的證據,跟我在這兒耗著有用嗎?你們關不了我多久的,我根本沒有,也沒有人會指控我殺過人──你們找不到證據的,我會被無罪釋放,無、罪、釋、放!懂嗎?”
江裴遺淡淡道:“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刑訊逼供這回事。”
趙德國好似拿準了這群條子治不了他,開始徹底死皮賴臉起來,語氣甚至有些得意:“怎麽沒有,當時我被整的生不如死,只能被他們按頭認罪,但是我想不起來這些人都是誰了。”
這簡直是太狂妄了,無憑無據血口噴人,外面聽著的刑警都氣成了河豚,恨不能衝進來一腳把他的大腦袋踹到太平洋裡喂魚,不過室內的兩個人還都挺平靜的──這種無賴他們都見多了。
“看你這麽小人得志,本來不是很想打擊你白日做夢的積極性,”林匪石拿著文件站起身,輕聲對他道:“但是上一個在審訊室裡這麽春風得意的人……”
林匪石走到趙德國身邊,慢條斯理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趙德國不知道是受什麽刺激了,猛地用力一掙,帶著手銬的雙手晃動地椅子都在“吱嘎”地響,一雙惡毒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林匪石,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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