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怔了下:“不是啊。”
“嗯……那個,”祁連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旁敲側擊道:“局裡的人都說你跟江隊特別……有……”
林匪石笑了笑,隨口接了一句:“夫妻相?”
頓了一下,林匪石又有些惋惜地說:“你們江隊確實是挺好的人,不過他說過不想談戀愛,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呀。”
“不會啊,我們都覺得江隊對你好的離譜!”祁連鼓動他知男而上,有理有據地說:“江隊平日裡對我們都愛答不理的,就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溫和,話也多起來了。”
“……你們對江裴遺的誤解真是挺深的,他從來不會對同事愛答不理,甚至是有問必答,不信你哪天跟他打一聲招呼,他絕對會跟你說話的,”林匪石舔了一下沾著碎屑的指尖,眯著眼睛說:“不過你們江隊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說話確實比較少就是了,有時候跟我也不怎麽聊天。”
祁連道:“江隊確實挺好的,我們都覺得他是市局高嶺之花。”
林匪石好奇道:“居然還有外號啊?我是什麽品種的花?”
祁連腦回路斷了一下,順嘴一禿嚕:“市局交際花。”
林匪石微笑:“……”
真是親同事。
林匪石在市局人緣很好,誰都能跟他沒大沒小,祁連也不怕他,嘻嘻哈哈地說:“您長得好看,我覺得比網上那些明星小鮮肉好看多了!你要是在娛樂圈出道肯定能一夜爆紅。”
“我覺得皮相美確實是優點,但是靠臉吃飯沒什麽意思,也不是很喜歡那些嘩眾取寵的場合,”林匪石隨意地說,“雖然我也喜歡有錢的生活,是凡夫俗子中的一員,但是你們江隊的工資卡都給我了,就不用我賺錢了。”
祁連抽了一下嘴角,從這句沒有刻意顯擺意思的話裡聞到了濃濃的戀愛的酸臭氣息,努力不動聲色地說:“那可真是太幸福了!”
江裴遺回來之後,他倆的話題就自動暫停了,就算借給祁連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江副支隊面前公然八卦,感覺自己跟辦公室的氣氛格格不入,就溜著小碎步告辭了。
結果林匪石光速出賣了隊友:“江隊,剛剛祁連說我們有夫妻相。”
江裴遺抽出紙巾擦手,聞言轉過頭看他,莫名其妙地挑了一下眉:“兩個男人有什麽夫妻相?”
……江副真的從不讓人失望。
趙霜在下午兩點準時到達市局,因為他現在還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不需要進審訊室,隨便找了一間沒人的辦公室招待他。
江裴遺和林匪石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
趙霜是個20歲出頭的青年男人,五官很普通,長了一張“泯然眾人矣”的大眾化臉譜,皮膚倒是挺白的,勉強算得上眉清目秀。
“警察同志好。”
江裴遺淡淡道:“坐吧。”
趙霜坐在二人的對面,抬起眼看著他們,他的視線在林匪石的身上似乎多停留了一刻,然後搓著褲縫有些緊張地問:“警察同志找我過來,是因為任志義的案子嗎?那個,我們區分局的同志前幾天已經找過我做筆錄了……”
林匪石今天活動過頭,有點要樂極生悲的意思,感覺後脊梁骨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微笑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你跟任志義是什麽關系?五天之前他給你打電話說什麽了?”
“我們認識有兩三年了,是有一次他來我們工廠裡談生意,我們偶然碰到的。”趙霜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嚅囁著說:“任志義他喜歡男生,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從那天之後就開始一直聯系我,但是我不是……不是他那種人,那段時間處處躲著他,後來他好像看上了另外的男孩子,也不再言語騷擾我,我就不再那麽警惕了,跟他就是普通朋友。”
“任志義這個人脾氣不太好,經常動手打人,但是對我……還是挺好的,以前我們廠子拖欠工資的時候,他還借給我錢,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忽然就……”趙霜低著頭說,“那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去他家吃飯,但是那天剛好有球賽,我想在家看球,就說不方便等明天,沒想到……”
這段話說的顛三倒四,沒什麽邏輯,但是趙霜明顯沒說實話,任志義是個同性戀,大晚上找一個年輕男人來家裡單純地吃飯,聽起來就離譜──已知,兩個單身男性,夜黑風高、獨處一室,其中有一個還是同性戀,還對另外一方有意思,問:無事發生的概率是多少?
江裴遺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扣,不溫不火地問:“你跟任志義的關系就只是普通朋友,他找你去他家也是單純為了吃飯?”
趙霜不由漲紅了臉:“……是,是。”
林匪石慢慢悠悠地問:“那你知道在案發現場,任志義留下了一個‘走’的血字嗎?”
趙霜的臉色又猛地一白:“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麽……我那天晚上根本沒有出門……”
“別害怕,那不是任志義本人留下的,而是凶手寫下來的,我們初步推斷,他是為了栽贓陷害你才這麽做,”林匪石微笑著不急不緩道,“所以你可以想想,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或者有沒有誰跟你結過仇,想要置你於死地,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還跟任志義認識。”
趙霜聞言將後背靠到椅子上,沒說話,好像是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的瞳孔忽然一震,臉色慘白,嘴唇都有些顫抖起來,搖著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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