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匪石把手機扔到一邊,故技重施抓住江裴遺要揍他的手腕,抬在半空,然後對他眨了一下眼睛:“江隊,這個姿勢,怎麽好像你要非禮我啊?”
江裴遺輕輕咬牙:“放手!”
林匪石倏然向前一湊,五官放大在江裴遺的眼前,瞳孔的紋理都格外清晰,他帶著一點好聽的鼻音小聲說:“生氣啦?”
近距離看林匪石那五官其實是好看的非常有攻擊性的,尤其那濃密烏黑的修長眼睫,刮到人心裡似的,江裴遺不由自主往後仰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說:“……沒有,放開我……”
林匪石語氣無奈道:“你就是太要強了,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裡,悶聲不響的,沒事跟長輩撒個嬌沒關系的,有人心疼的感覺很好啊。”
江裴遺低聲說:“我不想讓郭廳擔心。”
“讓他有個牽掛也不錯。”林匪石放開他的手,跟他一起坐起來,這才想起剛才好像有某位無辜人士被他倆嚇跑了,後知後覺道:“對了,王隊剛才過來找我們,好像說何局有什麽事,我先過去問問。”
江裴遺點了點頭。
林匪石整理了一下衣服,喝了一口水出門了,江裴遺坐在沙發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發熱。
沒過三分鍾,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了,江裴遺以為是林匪石回來了,抬眼一看,居然是老王支隊。
老王支隊有些尷尬地說:“林隊呢?剛剛不是還在這兒嗎?”
“他去找你了,你來的時候沒看到他?”江裴遺說:“有什麽事嗎?”
“沒見著他啊,可能是正好走岔路了吧。”老王支隊道:“就是何局知道你受傷了,讓我過來問問情況,他老人家還挺關心你的。”
“我沒事。”江裴遺攤了一下包著紗布的手,無所謂地說:“一點皮肉傷,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小周說等他出院,要過來親自跟你道個謝,當時那種情況,專業消防員都不敢進去。”說到這裡,老王支隊想起什麽似的,又撓撓頭道:“不過說起來,你們林隊現在居然還敢往火堆裡衝,真是挺匪夷所思的。”
江裴遺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非同尋常的意思,抬起眼皮看他:“為什麽這麽說?”
第24章
老王支隊挺詫異的:“你居然不知道嗎?我也是開會的時候聽省廳的人無意說起來的,林隊去年出任務的時候被困在一場大火裡,重度燒傷,差點沒下的了手術台,在醫院裡躺了四個多月才能下床──重度燒傷啊,那真不是人遭的罪!”
“要是我從烈火裡死裡逃生一次,肯定要得PTSD了!”
江裴遺:“……”
──“重度燒傷”?林匪石嗎?這兩個詞怎麽會有關聯?
老王支隊看他是真不知道,就舔了舔嘴唇說:“你沒發現他的臉、手、腳踝都那麽白嗎,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膚色,都是燒傷之後做手術修複的,估計是花了不少錢才恢復成這樣。”
聽到這裡,江裴遺忽然想起有一次他們在公共浴室撞見,林匪石怎麽都不肯跟他一起進去,以他向來沒皮沒臉的德行,這其實是很不正常的,除非……
除非他身上有傷還沒治好。
老王支隊捶胸頓足:“一想到林隊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可能毀過容,我的心都在滴血!”
江裴遺怔怔地說:“我不知道這件事,他從來沒告訴過我。”
溺過水的人或許一輩子都會對水產生心理陰影,被火燒則更甚──林匪石當時是克制了多大的心理障礙才跟他一起衝進火場的?他不害怕嗎?
江裴遺感覺他的心臟被一根弦擰緊了。
老王支隊覺得江裴遺平日裡對林匪石總是冷嘲熱諷的,作為旁觀者都有點看不下去,就語重心長地道:“林隊對你真的挺好的,你坐車去醫院之後,他還特意來找了我一次,跟我說這次行動的一切責任他擔著,讓我別來找你的茬呢!”
江裴遺:“……”
其實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林匪石在江裴遺心裡的印象已經不是刻板的“紈絝子弟”那麽簡單了,假如“紈絝子弟”也能分出一個層級,那麽林匪石絕對是“天花板”那一行列的。
他總是溫柔又細致,在江裴遺的記憶裡,他就從來沒見到林匪石生氣發火過,甚至連大聲說話的次數都寥寥無幾,他永遠是一派從容瀟灑的態度,以及美如桃花般的斯文貴氣。
林匪石平日裡就特別照顧他,按理來說江裴遺的性格其實是很難相處的,以前郭啟明被他氣壞的時候,曾經這麽形容過江裴遺的性子──“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但是林匪石跟他卻基本上是無痛交流,林匪石的脾氣太好了,又舌燦生花,被訓兩句就示弱撒嬌,認錯態度極其誠懇,改不改不一定,花言巧語先哄的人一愣一愣的,江裴遺對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但是即便如此,江裴遺還是想不到林匪石會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老王沒在辦公室啊,”這時林匪石推門進來,“不知道去……你怎麽過來了?我正去找你呢。”
林匪石一進門,隔壁老王就感覺自己有點多余,起身道:“沒事了,剛剛有事都跟江隊說完了,我就先走了!”
林匪石看著他火燒屁股似的一溜煙兒跑了,莫名其妙地說:“這人怎麽了?”
江裴遺沒說話,林匪石轉頭,就見到江裴遺也不知道怎麽了,一雙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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