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林匪石潛伏在黑暗中,以“沙洲”的名義接觸到了重光市大大小小的犯罪組織,那是江裴遺一點都沒有察覺的地下網絡,甚至可以說,在林匪石的有意引導之下,現在重光市絕大多數的“犯罪分子”都跟沙洲進行過直接對話,然後變成了沙洲的一部分,比如任志義、趙霜之輩。
林匪石低下頭,正要退出聊天室,這時一個通訊申請又撥了進來,來點人是Falcon。
他挑了一下眉,單手撐在窗框上,語氣戲謔道:“獵鷹先生這是在等我上線嗎?”
錕鋙道:“本來想找個機會當面跟你談談,不過承影的‘馬甲’太多,白天晚上兩個身份辦事……能見到你的機會實在不多。”
林匪石的目光淡了下去,問:“怎麽?有什麽事嗎?”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讓我一個老朋友幫忙調查了一下‘林匪石’這個人,發現了一點很有意思的事,”錕鋙感歎道:“我該說什麽好呢?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在警察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偷梁換柱,不怕有一天身份暴露……南風可不是什麽會念舊情的人。”
林匪石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彎的好看,不過眼裡卻沒有什麽溫度:“受人之托而已,還請獵鷹先生千萬幫我保密啊,至於南風嘛,要真有那麽一天,他會跟我走也說不定。”
錕鋙聽了沒說話──這個承影簡直是在癡人說夢,他用了九年的時間都沒讓南風甘心歸附於黑鷲,這人居然還指望江裴遺能跟他激情私奔?
不過聽承影這個意思,好像對南風確實有那方面的想法,這兩個各懷鬼胎的臥底湊在一塊談情說愛,可真是一場好戲了。
林匪石掛斷了通話,衣冠楚楚走出門的時候,換了一副面對同事的春風和煦般的笑臉──從早上睜眼到現在,他已經無縫“扮演”了三種角色,林匪石感覺自己著實有點精神分裂,再這麽下去可能要分化出邪惡的副人格了。
路上,他給江裴遺發了兩條微信。
“我醒了!”
“你在辦公室嗎?”“哎,小江,嗯,那幾張照片我昨天收到了,正開會給你分析呢,不過你知道啊,我們比較擅長的是圖像分析處理技術,以發掘照片線索為主的,這玩意兒說實話沒多少含金量,誰都知道上面畫的是火柴人啊!我感覺最好還是要找專業的兒童心理專家來給你分析分析,畢竟小孩兒的思想跟咱們大人的思想不在一個世界,你說對吧?”
“嗯,我知道了。”江裴遺說,“麻煩你們了。”
“嗨客氣什麽,一句話的事兒,對了你在那邊怎麽樣啊?跟我們林警花處的還行嗎?”
“……”江裴遺眨了下眼道,“林匪石在省裡都那麽出名嗎?”
“可不是,自從他到了省廳,就再也沒有漂亮妹妹給我送油條豆漿了,當時聽說林匪石要調走,我們幾個大齡單身漢在KTV連夜歡送!”
江裴遺的唇角往上勾了一下,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他跟林匪石在一起,收了這個妖孽,好像也算是造福廣大單身男性了。
通話結束,江裴遺的手機屏幕上跳出兩條微信,一眼看上去綠油油的──在某人的死纏爛打之下,江裴遺的微信名字從默認id改成了“孔雀飼養員”,林匪石則把粉色蘿莉頭換成了一張開屏的孔雀,好看是挺好看,就是顏色有點綠。
江裴遺回了一個字:在。
過了沒兩分鍾,林匪石就到了辦公室,還收到了樓下同事的一瓶肥宅快樂水,哼著不知名小調推開了門。
林匪石進門之後就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裡:“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那些人對小爭的評價都是故意汙蔑了,幼山孤兒院那邊你打算怎麽辦?這裡面肯定有鬼,先就這麽按兵不動,還是來個意外突擊?”
江裴遺道:“宮建合還有那幾個護工的信息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們在從事違法行為,而且小爭的死因跟孤兒院也沒有直接聯系,就這麽貿然過去,肯定會打草驚蛇。”
林匪石“唔”了一聲:“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就只能等等了。”
“對了,剛剛我的主治醫生給我打電話,讓我抽空回去複查,我這幾天可能要請假回省裡一趟,順便再看看我爸媽,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江裴遺下意識看了他一眼:“複查?”
林匪石解釋道:“嗯,就是看看皮膚恢復的怎麽樣,沒什麽大事,我都快一年沒看過了,醫生說如果我想做修複手術,最好盡快安排。”
“那你回去吧,還是要聽醫生的話,”江裴遺順手給他擰開可樂,說,“我就不去了,這邊總不能一個人都沒有。”
林匪石肯定不會在這幾天回去,小爭的案子才剛剛開始,對方又是不知深淺的犯罪團夥,他不能把江裴遺一個人扔在這。
他伸手接過肥宅快樂水,感覺最近江裴遺真是把他慣的無法無天,連瓶蓋都不讓他自己擰了──但是他真的沒有嬌氣到連瓶蓋都要讓人幫他擰開的地步。
不過據說會自己擰瓶蓋的人都沒有對象,那還是不要擰了。
第二天下午,承影的聊天室收到了一條通訊請求,那時候林匪石午睡剛醒,看到江裴遺沒在宿舍裡,就半睡不醒地接了通訊。
鱷魚道:“先生,昨天晚上我與宮建合取得了聯系,對方表示有意向與沙洲合作,並且希望能夠與我當面進行交流,他們的生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