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燈光明亮的長廊,看起來四通八達,但其實是完全封閉式建築,林匪石想不起他是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兒。
林匪石輕輕甩了一下頭髮,“按照你的要求,我來了,祁連可以放了吧?”
舒子瀚無所謂道:“把那個警察帶上來。”
他一聲令下,馬上就有兩個人把五花大綁的祁連帶到了大廳裡。
祁連作為一個犄角旮旯裡的不知名小碎催,萬萬沒想到命中有此一劫,這時候死裡逃生,走路的時候兩個小腿肚子直抽筋,眼淚汪汪地看著林匪石:“林隊您怎麽也來了?”
林匪石歎了一口氣:“倒霉孩子趕緊走吧,別回來了。”
祁連摸不著頭腦:“江隊呢?”
林匪石沒說話。
祁連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什麽──林匪石這個戰五渣一個過來,這不是千裡送人頭嗎?
祁連顫顫巍巍:“……林、林隊……”
林匪石重複了一遍:“走吧。”
舒子瀚轉眼命令道:“把他毫發無傷地送回市局。”
祁連頓時瞪大了眼,被人架著往外走,蹦著高往回看,滿臉驚恐道:“不!等等──林隊!林隊!林隊你真的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江隊去哪兒了?”“你想找我,直接說就是了,何必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直到祁連那繞梁般的慘叫完全聽不到了,林匪石才低笑了一聲,抬眼諷刺道:“是不是玩不起?”
“兵不厭詐。威逼利誘也是一種謀略,”舒子瀚直勾勾地盯著林匪石,他的瞳孔比平常人稍微窄了一點,刀尖似的,看起來格外危險,他緩緩道:“魚藏,只能說你輸在了俠骨柔情,沒有我鐵石心腸。”
林匪石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向來以厚顏無恥自居,今天見到你不得不甘拜下風──舒子瀚,久仰大名。”
舒子瀚抬手禮貌地請他坐下,好奇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賀華庭的?天明派人去處理江裴遺那次嗎?”
“更早之前。”林匪石非常大度地解答,“其實三年前賀華庭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蹊蹺了,那時候我對你的了解還不深,但是沙洲可是如雷貫耳,我聽說這個組織出了名的謹慎周密,我們警方無數次向沙洲安插臥底,都沒有成功──為什麽唯獨在我這裡‘網開一面’了?舒老板,我這個人不信運氣,也不相信巧合,對於賀華庭,我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
“至於你要對江裴遺下手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假如賀華庭對我說的全都是真話,那麽江裴遺的存在對你們來說有利才對,”林匪石無奈地一笑:“我本來想將計就計跟你再演一場戲,誰知道你沒按套路出牌,趕盡殺絕的厲害,都被逼跳崖了你還不肯放過我。”
舒子瀚低笑了一聲:“習慣使然。”
“所以你想要讓賀華庭在市局扎根,首先要除掉的人就是在下,我還是有這點覺悟的。”林匪石感歎似的道:“果然說與虎謀皮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啊。”
舒子瀚不無惋惜地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讓我覺得難纏的對手,如果你肯老老實實地為我所用,或許我們不會走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地步啊。”
“唔,這個嘛,我看還是不要了,人和畜生總歸是有區別的,”林匪石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不要跨物種跟我攀交情,我嫌的很。”
舒子瀚鋒利狹長的眼睛危險地一眯,這是動怒的前兆了,長廊上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脊梁骨,片刻後舒子瀚又低笑了一聲,隻對旁邊人陰森地說了一句:“帶下去吧,記得留一口氣。”
在場的壞人裡有一個算一個──沒有哪個是不對林匪石深惡痛絕的,他們像過街老鼠一樣被警方攆的抱頭鼠竄,成天躲在惡臭的陰溝裡不敢露頭,恨不能把可惡的條子們挫骨揚灰,落下他們手裡的臥底沒有一個是四肢健全走出刑房的。
這些心狠手辣的匪患聽到舒子瀚的話都心知肚明,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嘿嘿咧嘴一笑:“請吧林隊長。”
林匪石看著他們不懷好意的目光,歎息了一聲:“勞煩各位照顧了。”
晚上十點,陳山倉庫外,一輛又一輛警車借著夜色緩緩包圍而至。
“按照今天下午的計劃行動,老劉你們從四面八方包抄過去,一定不要放跑一條漏網之魚,等會兒我們主力部隊直接從正面突破,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行動總指揮在指揮車裡道:“一組二組的人先上……”
“不行,”通訊頻道內,江裴遺透過玻璃看向燈火通明的倉庫,面無表情打斷他:“這些人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見到警察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束手就擒,而是拚死一搏、絕地反擊,為了最大幅度降低傷亡,必須讓盾兵和特警頂在前面,後面的刑警和輔警自己找輸出機會。”
總指揮突地卡頓了一下,改口道:“注意,注意,行動之後盾兵和特警先行進場,如果遇到敵人火力反抗,所有人可以就地進行回擊。”
“收到!”“收到!”
“各單位注意,三十秒後開始行動──”
夜色無聲深重,形勢一觸即發,這次行動的一百多名警察全部嚴陣以待,江裴遺一個人坐在警車裡,目光冰冷如凍土寒霜,他單手推門下車,垂眼幾不可聞地說:“錕鋙,你欠我的,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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