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開心,兩人一邊逛一邊聊,多數是女孩在聊,趙淳喻在聽。
與女孩的快樂不同,趙淳喻的內心仿佛是一個黑盒子,空蕩蕩的,連靈魂似乎都要被吞噬了。
望著女孩單純的雙眸,趙淳喻知道,他不能繼續下去了。
當機立斷,他很快就去買了推子,再也沒去過理發店,然後就發生了趙申在學校門口堵他的事情,陰差陽錯,和潭風生卻混熟了。
一提起趙父,潭風生立刻就老實了,死者為大,潭風生不自覺地收起了幾分隨意。
趙淳喻的這句話說得很明白,他之前純粹是想多了,趙淳喻從一開始就是歪的,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再喝點水?”
潭風生掃了眼遞過來的水杯,身體往上竄了竄,靠在沙發的抱枕上,接過水杯喝了幾大口。
“煙呢?”
趙淳喻遞給他煙,潭風生抽出一根點燃,趙淳喻也抽出一根,潭風生詫異道:“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在李叔那打工之後,就是掏下水管道的老板。”
潭風生點點頭,兩人相對無聲地抽著香煙,白煙交織在一塊,整個屋子裡都充斥著濃濃的煙味。
“趙淳喻。”
趙淳喻轉過頭,潭風生右手伸到茶幾上彈了幾下煙灰,又抽了一口,右眼微微眯起,聲音不大不小地道:“你打算這麽纏著我到什麽時候?”
微弱的光線下,潭風生頭髮亂糟糟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身上還有著濃重的酒味。
“等你恢復好了,我就搬回宿舍住。”
“那我要一直好不了呢?”
“就一直陪著你。”
潭風生:“你是當保姆有癮嗎?”
趙淳喻定定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因為等你好了,就不需要我了。”
所以他要趁著他虛弱的時候,盡情地陪著他。
潭風生一頓,煙頭在黑暗裡隨著吸氣一閃一閃,他微微眯眼,將煙頭重重地按在了煙灰缸裡。
深吸一口氣,潭風生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望著趙淳喻說道:“你也知道,我上一段分的有些難堪,我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也有可能,突然看好了誰,都說不準。”
趙淳喻:“然後呢?”
潭風生:“也就是說,我不喜歡你,也不想讓你一直這麽等。可我知道,就算不讓你等也沒有多大用。”
趙淳喻手上的煙灰簌簌掉落,他不在意地拍了拍,繼續等著潭風生的下句話。
潭風生帶著妥協的口吻道:“我們,處一處?”
趙淳喻是什麽樣的人,潭風生太懂了。就是一頭驢,不撞南牆不回頭。
“你是認真的?”
潭風生捋了兩把頭髮,皺著眉頭道:“但我不保證我不會突然看上別人。”
就像個包著糖衣的炸彈,表面上是甜美的,其實會不定時爆炸,說不定哪天就劈腿了。
趙淳喻把煙頭熄滅,雙手握了握,重重地點頭:“可以,我懂。”
劈腿又怎麽樣呢?把腿再搬回來就是了。
脾氣不好,隨時會變心,還不喜歡他,正常點的人,都不會要這樣的伴侶。
可單戀這回事,哪怕只有一線希望,都會苟延殘喘下去。
對潭風生來說,黃麟是他青春裡的一場暴風雨,來勢洶洶,過後留下一片狼藉。
而趙淳喻就宛如一陣暖人的風,趕走陰霾,驅散濃霧,將所有狼藉收拾地乾乾淨淨。暖風不要昂貴的眼鏡和球鞋,只要一個他,他確實該給人家一個機會。
潭風生笑了:“你懂個屁!這他媽就是個不平等條約!”
趙淳喻也跟著笑了:“起碼還能有條約。”
平不平等,他不在乎。
潭風生伸出腳踹了踹他的肩膀:“行了,別在那兒裝情聖了,我要洗漱睡覺,頭疼。”
趙淳喻:“我再給你按按頭?”
潭風生想了想,往沙發上一趟:“嗯,再按按。”
趙淳喻抽走抱枕,坐到沙發上,將潭風生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厚實的大掌穿過潭風生的發絲,慢慢地按揉太陽穴。
潭風生舒服地閉上眼,他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衝昏了頭腦,或者趙淳喻的卑微讓他於心不忍。
至少現在,他不反感自己的這個決定。
趙淳喻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相處了這麽久,趙淳喻是最讓他放心的存在。
他敢喝到四六不懂,也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知道會有一個人給他兜底。
原來都是他在愛人,盡最大的努力去喜歡。
而如今別人喜歡他,他也終於感受到了一些黃麟的心理。
被愛著的人,似乎都有個臭毛病,叫做有恃無恐。
均勻的小呼嚕聲響起,趙淳喻停下了手,彎腰看了看,潭風生已經睡著了。
趙淳喻將潭風生的頭輕輕地放下,自己坐到了地板上,仔細地去觀察他的睡臉。潭風生臉部表情放松,薄唇微張。
趙淳喻凝望了一會,湊了上去。
嘴唇相接,與想象中的一樣,有些薄,有點熱。
忽然,身下的人一動,潭風生微微睜開一隻眼,趙淳喻停住了動作,想著潭風生只要稍稍皺眉,他立馬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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