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風生腳步一頓,眨巴了幾下眼。
有兄弟倆感情好到半夜會叫對方名字的嗎?
也不是沒有,做夢的時候瞎叫也不是不可能。
可聽趙淳喻這語氣,顯然是看破了。
心臟噗通噗通地跳,潭風生握了握手指,聲音含糊地道:“你會不會覺得……”
趙淳喻停下腳步,看向潭風生。
他身上若有若無地飄來一股燒烤味,還有廚房的油煙味,眼神一如平常,似乎沒有什麽能打破這雙眼的沉靜。
“不會,你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你認為是正確的,那就是對的。”
除了黃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潭風生的性向。就算他和黃麟再親密,也知道有些事是經不起放在太陽下面曬的。
如果潭父知道了他的事,潭風生有預感,黃麟絕對不會再接他的電話。
黃麟的父親在他爸的手底下工作,這段關系一旦曝光,所造成的連鎖反應,現在的他一定負擔不起。
即使他盡力去回避這些問題,可這些事就像一個錐子,時不時地在心底戳他一下。
潭風生回望趙淳喻,想在他眼睛裡找出點鄙夷,亦或是厭惡,但他什麽都沒找到,只有坦誠。
被朋友全心全意的信任,包容,讓潭風生忐忑的情緒瞬間瓦解,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笑了。
趙淳喻抬起手,猶豫了一下,慢慢地放在了潭風生的肩膀上,說道:“你辛苦了。”
潭風生緊了緊鼻梁,衝趙淳喻胸口淺淺地打了一拳,笑道:“別整煽情的啊。”
趙淳喻沒笑,他收回手,繼續往前走。
“你很勇敢。”
聲音太輕,潭風生沒聽清,他追上去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送你回家?你家住這附近吧。”
潭風生:“你怎麽知道?”
“你原來說過。”
潭風生疑惑地嘟囔:“我什麽時候說的?”
趙淳喻岔開話題道:“往這邊走,還是左拐?”
潭風生看了眼時間:“別送了,你回家還得給叔叔做飯吧,我自己回就行。”
趙淳喻目光微閃:“不差這幾分鍾。”
潭風生也想走兩步,他挨著趙淳喻,目測兩人的身高差距,問道:“你是不是又拔高了?”
“可能,這兩天腿有點疼。”
趙淳喻高一的時候就疼過一段時間,原因是個子長得太快,產生了生長痛。
“可別長了,你再長高點,以後小車都塞不進去,大車費錢。”
趙淳喻想了想:“那就騎摩托,沒有頂棚。”
潭風生笑道:“這大冷天也騎摩托?凍不死你。”
兩人隨意地聊著天,抬頭是漫天的星鬥,不用去想現實,不用去想以後,只是這一分,這一秒,快活又恣意。
潭風生好奇道:“對了,你還沒跟我講過,你喜歡什麽樣的?”
趙淳喻:“人吧。”
“屁話!不是人還是動物啊?你這也算知道我的了,禮尚往來,說點給我解解悶。”
人行橫道亮著紅燈,趙淳喻站定,望著信號燈說道:“沒想過。”
“那你快想想,哎,就上次給你送蛋糕那個姑娘,不挺漂亮的?”
紅色燈結束,綠色的小人亮起。
趙淳喻淡淡地道:“她很好,但是不適合我。”
把潭風生送到家,潭風生招呼他:“進來坐一會?”
趙淳喻:“我不放心我爸一個人在家,下次吧。”
進了家門,潭風生才反應過來,趙淳喻到底也沒說他喜歡什麽類型的。
潭風生家住在一個高檔別墅型小區,一家一個二到三層的小樓,小區二十四小時有保安巡邏。
從小區的鐵門裡走出,趙淳喻回頭望了一眼,又走回了濃濃的夜色中。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潭風生晚上閑著沒事就去趙淳喻那兒吃飯,白天一時興起,又跑去了趙淳喻打工的台球廳。
趙淳喻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再剃個平頭,一點看不出學生的影子。
台球廳裡的客人都是些小年輕,時不時就會鬧出點打架鬥毆,有了趙淳喻,這些事發生的幾率明顯就小了。
台球廳老板很高興,請了一個服務員,還帶保安的技能,過年給趙淳喻包了個小紅包。
潭風生看到趙淳喻這打扮立馬就笑了,雙手抱拳,開玩笑地道:“趙哥!”
趙淳喻也跟著笑,替他擺好球。
“你平時也打扮打扮自己,別去哪兒都穿一件黑棉襖,白瞎了你這身材。”
趙淳喻不注重打扮,衣服能穿就行,頭髮長了就推,也沒在意過自己的身材。他只是不想生病,平時按時吃飯,每天晚上做點俯臥撐,早上出去跑個兩公裡。
再加上他天天爬五樓,什麽大米,重物,都得他一個人扛,日積月累,身板自然比同齡人要厚實,雙臂有力,上臂的肌肉尤其明顯。
“那棉襖是我爸年輕時候穿的,暖和。”
潭風生點上煙,覺得自己方才那話說得有點蠢。
趙淳喻沒精力,也沒錢去打扮,他身上哪件衣服都是有點年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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