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趙淳喻關上門,換上拖鞋,帶著潭風生進了左邊的屋子,打開燈,房間很有趙淳喻的風格。
房間不大,十坪左右,靠牆放著一個鐵架床,床頭有扇窗,床的對面是一張桌子和椅子。
桌子上下都堆了厚厚的一堆書,距離床不遠處是一個簡易的布衣架。
潭風生只在電視節目裡見過這麽簡樸的房間,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誇點什麽。
趙淳喻將潭風生的書包放到椅子上,自己的書包則隨意地放到了地上。
“你坐床上吧。”
潭風生想說坐地板上就行,但地板邊緣有些翻翹,很容易掛到衣角,還有個地方鼓了個大包,視線看向椅子,上面已經放了他的書包……
趙淳喻脫下棉馬甲,走了出去,聽聲音是去了廚房,潭風生看了看床,尤其仔細看了看趙淳喻的被子,還好,只是普通的被子,沒變態到疊成豆腐塊軍訓被。
潭風生有點不自在地坐在了趙淳喻的床上,拿過手機玩了起來,剛好黃麟給他發來了信息,說是可以打電話了。
潭風生也顧不得拘謹了,把拖鞋一甩,半靠在疊起的被子上,給黃麟打電話。
黃麟今晚是和大學的同學一起聚餐,現在要去第二場。兩人的生活根本沒有交集,潭風生還停留在學生時代,想象不到同學一起喝酒,一起去夜店的場景。
他生活中除了學校就是遊戲,也沒什麽能跟黃麟講的,但只要能聽見黃麟的聲音,他的心跳都會跟著快兩拍。
年少時的初戀,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特殊光環。
沒說幾句,黃麟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屋外傳來一陣飯菜香氣,隨著腳步聲走近,趙淳喻推開了房門。看潭風生躺在床上也沒說什麽,他邊脫校服,邊問道:“你想喝什麽?水還是汽水?”
校服一脫,裡面只有一件打底的白色長袖,更能凸顯出趙淳喻健壯的身形,寬闊的肩膀,健碩的手臂,與年齡不相符的結實。
潭風生移開視線,說道:“汽水。”
趙淳喻從簡易衣架裡掏出一件長袖,兩條褲子,脫下校服褲子,換上了一條灰色的運動褲。
“你要不要把衣服換了?”
屋裡有暖氣,穿一套長袖長褲剛剛好。
潭風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衣服。
“你在做飯?”
趙淳喻把脫下的校服掛上,說道:“把做好的熱一下而已。”
“我想充手機,哪兒有插頭?”
趙淳喻給他指了一下,便走出了屋子。
潭風生快速地換好衣服,他比趙淳喻矮一點,趙淳喻的衣服穿在身上稍寬松,很舒服。
屋外傳來趙淳喻的腳步聲,似乎把菜端進了對面的房間裡。
潭風生總覺得哪兒有點怪怪的,他來了好一會了,趙淳喻他爸似乎一次都沒出過屋子。
到同學家打擾,總得跟家裡大人打聲招呼,不然不禮貌,這點人情世故他還是懂得的。
想了想,潭風生穿上鞋,拉開房門,對面的房門沒有關死,他向裡面望去,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趙淳喻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是張床,床邊放著一個輪椅。
床上架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擺著飯菜,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倚著枕頭坐在床上,動作緩慢地吃著飯。
男人瘦得厲害,臉頰凹陷,頭髮稀疏,就像披了一層褐色人皮的骷髏,但從眉眼,還是能看出與趙淳喻有幾分相似。
潭風生腳步頓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進去打招呼。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中年男人渾濁的視線轉了過來,視線相對,潭風生的大腦直接停擺了。
趙淳喻順著他爸的視線回頭,就看到了門口呆站著的潭風生。
潭風生蜷縮了一下手指,咧出了一個稍顯自然的笑容:“叔叔好。”
他可算理解趙淳喻的那句“我家不適合招待同學”了。
第四章
雙方短暫的靜默後,趙父乾枯的雙頰微微上提,雖然動作有些僵硬,但從面部表情中能看出來是個笑。
“這是你同學?”
趙淳喻收回視線,有條不紊地替趙父夾菜:“是。”
趙父緩慢地點了點頭,笑著道:“難得,你會帶同學回來。”
趙淳喻從小就喜歡獨處,趙父出了事情之後,他更是獨得厲害,這麽多年了,潭風生還是第一個他帶回家的同學。
潭風生微微側頭,他不想讓趙父看到他淤青的側臉和破皮的嘴角。
“你叫什麽?”
潭風生站在門口,仔細地回道:“我叫潭風生,三點水的潭,大風的風,生活的生。”
趙父:“淳喻這孩子不活潑,麻煩多帶著點他。”
潭風生也不好說,您家大兒這性格,就是換個說相聲的陪他,估計也不多了幾句話。再說他和趙淳喻關系也沒好到哪裡去,同學這麽長時間,加起來的話都不如今天一天的多。
潭風生撓撓頭,笑著道:“趙淳喻他……學習好,也經常會幫助我。”
潭風生場面話還是會說的,他話音剛落,趙淳喻就轉過了頭,墨黑的瞳仁望著他,微微點了下頭,似乎在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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