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麽朝前方看著,不聲不響。
莫小桐屏住呼吸,瞎猜是老板請人去山裡玩呢,可惜被拒絕了。
還有人能逃脫老板的魅力,莫小桐對這人簡直肅然起敬。
謝時玉不知道他也會被人崇拜,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困得想死。
為什麽退休人士的共同愛好就是爬山,在家裡舒舒服服養養花曬曬太陽不好嗎?這種累死累活,仿佛在軍訓拉練的娛樂活動是為什麽能風靡起來的?
謝時玉周五凌晨一點才下班回到家,爬上床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就收到了林女士的奪命連環CALL,質問他還記不記今天要出去見人,為什麽現在還不見蹤影。
謝時玉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完全忘了這件事。
本來林悅跟他說約人一起去喝茶,他以為就是找個茶館幾個人坐著聊一聊,卻沒想到大動乾戈,是周末一塊兒爬山,然後在茶莊裡頭過一夜。
謝時玉花十分鍾洗漱,套了套運動衫褲穿著球鞋就去接老兩口,剛見上面就被林悅數落了一頓,嫌他這麽重要的時候不僅遲到,還沒有打扮,不修邊幅。
謝時玉陪著笑朝後視鏡裡看,白牙一露,鏡子裡的男人笑得很清秀俊俏,絲毫不顯年紀,“還成吧,你兒子底子撐著呢,繼承了你的美貌,怎麽打扮都不會醜啊。”
林悅莞爾,坐進後座,嘴上還是說,“尾巴要翹上天了,沒人這麽誇自己的。”
一大早出門,上高速,等車開到山腳都快下午了。安顏阿姨一行已經在山腳下的小飯店裡等他們了。
謝時玉走進飯店,看到了自己那位神秘的相親對象,的確英俊帥氣,坐在幾位叔叔阿姨中間身姿挺拔,只是跟他一樣,也滿臉寫著無可奈何。
兩人視線撞上了,都挑了挑眉,心中了然,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隨便吃了點東西,收拾了裝備,一行人就開始爬山。
山區裡溫度低,這裡潮濕多霧,空氣清新,但頭頂的林蔭還是擋不住直射的太陽,沒多久額頭就出了層薄薄的汗。
大早上起來,開了半天的車,又要爬山,前一天晚上還是凌晨睡的,等爬上山頂,謝時玉已經累的沒力氣說話了。
幾位媽媽體力精神都很好,上了山也不急著坐車去茶莊,開始找平台拍照欣賞風景,把兩個年輕人單獨落下。
坐在山頂的石椅上,微風輕拂,謝時玉後背靠著石桌沿,愜意地閉上眼,舒了口氣,四肢張開,舒展身體,慢慢晾乾身上的汗。
“喝水嗎?”
謝時玉睜開眼,看到遞到自己眼前的水,“謝謝。”他伸手接過,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才發現自己剛剛姿勢的不雅,束手束腳地坐端正了。
那人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一本正經地向他伸手過來,“你好,我叫宋晟。”
謝時玉轉頭,覺得他說話的口音有點奇怪,“謝時玉。”別捏地握住他的手晃了晃,“你不用這麽客氣。”
宋晟點點頭,他一身白色運動服,劍眉星目,俊朗整潔,頭髮是精心打理過的,雖然被風吹毀了造型,但整個人還是很精英范,臉上的表情偏嚴肅,一字一頓地說,“我在美國長大,中文不太好,請包涵。”
謝時玉發現聽他說話還挺好玩的,雖然宋晟說自己中文不好,其實吐字發音特別標準圓潤,用詞也很書面化,也因為太標準了,一聽就跟日常用語脫節。謝時玉坐直了點說,“沒事沒事,你中文挺好的,就是不太日常,應該多找人練練。”
“是的,所以我在找機會多跟人交流。”
謝時玉笑眯眯的,“那正好,這兩天我們兩多聊聊天吧,讓你說的自然點。”
宋晟擠出一點笑,努力想表現得友善,可他估計平常嚴肅慣了,笑得有些僵硬,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詭異感,“謝謝。”
好不容易幾位媽媽回來了,在山頂的休息處包了輛車開去茶莊。有了適才的溝通,宋晟很自然地跟謝時玉坐到了一塊兒,兩個人年紀相仿,雖然經歷環境相差甚大,但努力一下還是可以找到共同話題。
大巴顛簸,車窗外綠意盎然,一眼就能看見大片茶園。宋晟毫無自覺地發揮著冷幽默的專長,會指著窗外,一本正經地問一些奇怪的問題,謝時玉被他逗得總想笑。
到了茶莊,古色古香的建築,白牆黛瓦坐落於青山環抱中,門上是一塊寫著毛筆字的純白匾,題了一品茶莊。
兩小輩拿行李,長輩就跟著出來招待的茶莊老板邊聊邊進去了。茶莊是熟人開的,十幾年交情,一碰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
謝時玉上樓去安置行李,前台給他鑰匙時說,這兩天除了他們還有另一夥人也訂了這裡,就他們兩隊團客,要是怕吵就住三樓,那層沒人。
謝時玉應承下來,下樓時聽到大堂有喧鬧聲傳過來,知道另一夥團客也到了,他不想見太多陌生人,就從後樓梯去了後院。那兒搭了棚子,是個露天的茶館,擺了桌椅,山風習習,往下能看到成片的茶樹,很多遊客往這兒一坐就能坐上一天。
他找了個位置,要了壺茶,剛坐一會兒,宋晟也來了,還是彬彬有禮的,打了招呼後在他對面坐下。
謝時玉有些訝異,如果說剛剛是同坐一車必不可少的交際,現在就純屬沒話找話了。
第27章 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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