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頭看路,有人抬頭看天,追尋的都不是同一種東西。
自己被這操蛋的生活按在地上摩擦,韓珉是可以餐風飲露地活在陽春白雪的藝術殿堂的。
等把全部信息瀏覽完了,謝時玉心情複雜地放下了手機。在很短的時間裡,領略到了他人世界的色彩。
這種行為有一點變態,像個偷窺者,可他按捺不住。想接觸,想了解,想知道他的秘密和情感,想走進迷霧。
不過韓珉把自己的隱私保護得過於好了,其實謝時玉並沒有得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以韓珉的職業來說,他更重要的是將自己營銷出去,打出自己的知名度,才能有更好的資源,獲得更好的發展。但是他卻沒有這麽做,他像是心甘情願地活在一個親手封閉的象牙塔裡,不讓任何人窺見,只有被他允許的人才能進入其中。
本來周末柏言約了謝時玉去吃農家菜,是他大伯開的農家樂,結果謝時玉住了院,被要求清淡飲食,自然是去不了了。
不過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柏言七拚八湊了一車人出去玩了一個周末。把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了醫院。
柏言比較欠,一整天時不時在微信群裡發一些照片,還特地艾特謝時玉,強調一下他沒出來玩有多可惜。
“玉兒,周飛那個白癡,把車開泥坑裡去了。”
“玉兒,你下次真得來嘗嘗,自家養的走地雞,特別鮮。”
“玉兒,你看這釣上來的是什麽魚,我說是鱸魚,可他們不信。”
……
謝時玉直接拍了張自己打點滴的手部照片,意圖喚起這幫人的良知,給他一個清淨。
結果要發的時候,群裡又彈出個消息,他手一抖就發給了韓珉。
謝時玉腦袋一嗡,剛想撤回,那頭已經回了條消息過來,“還在輸液?”
謝時玉手指頓住,老老實實地回:嗯,是營養液。
—有人陪你嗎?要我過來嗎?
—不用,有人看著的。你忙你自己的就行,不用管我。
謝時玉連忙拒絕,順便撒了個小慌,否則他太像一個人住院沒人管,缺愛的要命,特地發照片找韓珉裝可憐求安慰去了。
—好,我這邊有個工作,結束了找你。
—嗯,你去忙吧。
臨近傍晚的時候,手機又震動起來,謝時玉正在病床上躺著看書,拿起手機發現是韓珉發他消息:拍了一天,剛收工。附了一張小貓趴地上累的吐舌頭的圖。
謝時玉盯著那張圖看了會兒,太可愛了,他有點懵。
隨後又有一條消息跟上,吃過飯了嗎?
—還沒,怎麽了?
—我姐姐給你煮了粥,我等會給你拿來。
—不用了!我吃過了!
—你剛剛不是這麽說的。後面附了張剛剛的聊天截圖。
—真的不用了,你忙了一天了,不用再跑一趟。我沒什麽,明天就準備出院了。
謝時玉絞盡腦汁地想解釋。
—沒關系,我收工了也沒其他事做。你現在在做什麽?
謝時玉把書封面攤開,拍了張照,給他發過去。是醫學專業的書,專業性過強。
—好努力,記得多休息。後面跟了一個笑臉。
一小時後,韓珉提著保溫飯盒走進病房,謝時玉趴在病床的小桌板上一邊看書一邊做筆記,十分投入。
一根修長手指伸過來,敲了敲桌板,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時玉抬起臉,鼻梁上掛著金絲邊眼鏡,臉上還有些迷茫,看清是韓珉後,才直起身,摘下眼鏡,合上書,“我都說你不用來了。”
韓珉走到一邊,把粥倒出來,“大學霸,用功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就這幾天的功夫,好好休息成嗎?”
謝時玉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書收起來,清空了小桌板,“每年醫院都有考試,之前我都沒時間看,只能這幾天抱抱佛腳。”
粥端過來,加了百合綠豆,有一股濃鬱的谷物香氣。謝時玉被禁食了一段時間,現在不由饑腸轆轆。
“幫我跟寧姐說謝謝,她煮的粥真的好好吃。”
“好,我會幫你帶話的,不過你要是可以自己跟她說的話,她應該更高興。”
“行,那我改天上門謝謝她。”
韓珉說,“你明天什麽時候出院?有人接你嗎,沒有的話,我應該有時間。”
謝時玉停下了喝粥的手,怔愣地抬起頭。
韓珉坐在病床旁的椅子裡,雙腿交疊,見他愣愣的,就挑了下眉,“怎麽了,不想我來?”
謝時玉沒再說什麽,埋頭喝粥,倉促地說了聲好。半晌笑了笑說,“你這次送我來醫院,變成我欠你人情了。”
韓珉笑眯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請你幫忙做件事?”
謝時玉點頭,“當然,隨便你要我做什麽。”
“我先收著吧,現在還沒想到,”韓珉突然站起身,從床頭櫃的紙巾抽裡抽出紙巾,彎下腰把謝時玉嘴邊沾著的米粒擦掉,“等想到了告訴你。”
第二天九點,約定的時間,韓珉卻沒有出現,反倒是紀睿他們都到了,柏言請了個調休,專門來接他回去。
謝時玉拖拖拉拉地收拾東西,一直往門口那兒看,九點多了還沒理好。
柏言不耐煩,“時玉你什麽時候這麽磨嘰了?我隻請了半天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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