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情趣?
明錦進了門,沒在沙發上看到人,頓了下,脫了外套,把身上的裝備卸了,又直奔二樓。
程亦銘坐在書房裡,戴著金絲眼鏡,在處理從公司裡帶回來的業務。
端坐在辦公椅上時,他身上有種清透冷淡的書卷氣,讓人望而卻步。
明錦停在了門口。
聽見腳步聲,程亦銘抬起頭,神色如常:“回來了?”
明錦喉嚨發緊,半晌才低低“嗯”了一聲。
對上他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程亦銘頓了頓,疑惑地歪了歪頭:“還有事嗎?”
他辦公時,明錦從不打擾他,這是兩人之間一直以來都很默契的習慣。
明錦張了張口,說沒有,然後低頭,離開時還幫他帶上了門。
晚上九點多,明錦時不時看一眼一直沒有人影的另一半床榻,手機也刷得心不在焉。
程亦銘從回來以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辦公,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明錦把晚飯送進去的時候,看見他桌旁堆滿了文件,比以往都要多。
叮當一聲。
程亦銘回神,看了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
[小狗]:先生,很晚了,不睡覺嗎?
程亦銘掃了眼時間,合上手裡的合同,拿了手機起身往主臥走。
見他進來,明錦平直的唇角又自然而然地提起:“先生。”
程亦銘點了下頭,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明錦就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熟練地抱住他,側頭去跟他討晚安吻。
程亦銘以往對他在這種親密接觸的事上都很縱容,今天卻偏了偏頭,還避開了明錦圈過來的手。
明錦動作一頓,眼神疑惑:“怎麽了?”
程亦銘退開一步,說:“沒事,是我今天有點累……而且沒刷牙。”
明錦抿了抿唇。
明明刷了。
先生騙他。
程亦銘仿佛沒注意到他控訴的眼神,淡定地朝床邊走去。
關了燈,程亦銘閉眼睡覺。
沒一會兒,感覺到一隻手伸過來,搭在了他腰上。
明錦的聲音貼著他的耳垂,聲色低啞,像是在撒嬌:“先生,今天都沒有親親……”
程亦銘睜眼,扼住他的手腕,平靜道:“明錦。”
“嗯?”
“我今天很累,”他淡淡說,“你要是覺得自己忍不住的話,我就去書房睡。”
明錦一僵。
他可憐巴巴地問:“只是抱抱也不可以嗎……”
程亦銘沒說話,只是把他搭在腰上的手拉了下去。
半晌,身後的聲音幾分失落地響起:“抱歉,先生。”
然後是熾熱的氣息被拉開,程亦銘能感覺到,原本幾乎和他緊緊相貼的人,又規矩地躺了回去。
寂靜的夜裡不再有聲音。
等到身邊人呼吸綿長規律起來,又過了很久很久,一雙眸子在黑暗中悄然睜開。
他慢慢的,很輕微的,將身體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然後在被子裡,用手輕輕靠近了對方的。
但只是虛虛攏住。
甚至,沒有任何觸碰。
他垂眸看著懷裡這張靜謐的臉龐,隻覺得有股巨大的恐慌與窒息,幾乎快要將自己淹沒。
明錦想。
他可以接受對方的任何、正面或者是負面的情緒——只要他肯說出來,都可以。
如果他想,明錦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證明他的真心,哪怕他要明錦去死,他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他唯獨受不了的,就是程亦銘這種無聲無息、毫無動靜的樣子。
仿佛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不想問,只是在這緩慢的過程中,篤定地給他判了死刑。
他看不透這個人的心思,讀不懂他的情緒,於是心中那份患得患失的不安只能越來越深。
明錦幾乎不能想象,假使有一天,他們的關系結束了,程亦銘厭倦了自己,要趕他走,他會不會發瘋。
……會的吧。
明錦心如擂鼓,喘息聲忽然變得粗重、急促又痛苦。
但不到幾秒,這聲音又在安靜地落針可聞的夜裡猛然停了下來。
像是一個正在發病的哮喘症患者,突然止住的呼吸。
他忍住蜷縮身體的本能,夜色裡,低頭看向程亦銘的眸子裡,帶著病態的痛苦與沉迷。
明錦清楚地知道,他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
不管他真情假意,哪怕是蜜糖□□,他也甘之如飴。
……
程亦銘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撿了隻流浪的小金毛,越養越大,越養越大,最後金毛變成了一隻狼。
——為什麽會變成狼他也不知道,畢竟夢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小金毛一開始對他愛答不理,到後來長大了,卻天天黏著他。
狼撲上來抱著他,用尾巴緊緊纏住他,身軀滾燙。
程亦銘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它用尾巴纏得窒息而死了。
但這個夢卻就這樣斷在了這裡。
等程亦銘醒來時,明錦還在另一頭躺得規規矩矩,維持著睡前的姿勢。
似乎是在做夢,他微微皺著眉,睡得不太安穩的樣子。
程亦銘於是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側頸,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將這個夢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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