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著消息,明錦在就旁邊點完外賣,點完又給他倒了杯水,輕輕喊了聲:“先生。”
程亦銘耳朵一動,抬頭看他。
這稱呼還是第一次。聽著比“程先生”親近,比“程總”自然。
他收起手機,準備聽聽明錦要說什麽。
明錦坐在陪護椅上,低垂著腦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明明很大一隻,看著卻像是隻夾著尾巴的失落小狗。
他張口,吐出一句艱難的:“對不起。”
程亦銘頓了頓,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卻還是問:“為什麽道歉?”
“連累你了。”明錦握緊拳頭,生澀道,“本來那瓶硫酸是潑向我的,是我惹出來的禍,結果卻害你變成現在這樣……”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小孩已經開始鑽牛角尖了。
程亦銘輕輕歎了口氣:“沒關系,不是你的錯。”
明錦低著頭,不說話。
程亦銘想了想,又說:“我昏過去之前,確實是對你凶了一句,可你當時愣在那裡動也不動,叫我怎麽能不氣?”
明錦的頭很低了,聲音像是嗓子裡哽了一團東西,有些嘶啞。
他又說了句:“……對不起。先生。”
見狀,程亦銘放緩了語氣,接著道:“但我之所以受傷,是我自己撲過去的,是我自己要給你擋的……所以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明錦還是說:“對不起。”
程亦銘:“跟你沒關系。”
明錦仍然固執地,機械式地重複著:“……對不起。”
“我說了,跟你沒關系。”
“對不起。”
“……”
程亦銘算是看出來了,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的話沒聽進去。
他忽然嚴肅起來,板起臉提聲喊了一句:“明錦!”
明錦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終於抬起頭。
程亦銘看見了他通紅的眼圈。
他頓了頓,感到無奈:“我沒事的,你不用這樣。”
“怎麽能叫沒事,”明錦聲音嘶啞,呢喃道,“你身上……整個後背,一整瓶沒有稀釋過的硫酸,潑在人身上……該有多疼啊。這怎麽能叫沒事呢?”
程亦銘默了默。
明錦苦笑一聲,把他的沉默當做默認,抬手捂住臉,悶聲道:“你不用安慰我的,真的,事情因我而起,就是我的錯才把你卷了進來,我很清楚……”
“你清楚個屁。”程亦銘忽然開口打斷他,隨即坐直身道,“坐過來。”
明錦茫然地看著他,卻還是依言起身,老老實實地帶著陪護椅一起挪過來了一些。
下一秒,程亦銘解開了身前的病服紐扣,領口精致的鎖骨線條一閃而過。
明錦瞳孔一縮,下意識偏過頭去。
“您……這是幹什麽?”
程亦銘脫衣服脫到一半,回頭看見他這樣子,不由想笑:“你扭頭幹什麽?我又不是姑娘家。”
見明錦臉紅脖子粗,程亦銘也放棄了脫衣服的想法,想了想,他重新扣上了扣子,讓明錦轉頭。
明錦眼神躲閃,剛轉過視線,結果手立刻又被程亦銘抓過,不容置疑地從側面衣服的下擺摸了進去。
明錦:“……”
明錦:“!!!”
他瞳孔地震。
偏偏程亦銘還在他耳邊說:“既然不肯看,那就自己摸吧。”
明錦感覺自己臉熱得快要煮熟了,又擔心會碰到他的傷口。
他剛開口要說什麽,忽然一頓,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順著手掌摸到的輪廓往前探了探,一時有點懵。
程亦銘的背上一片光潔。
沒有疤痕的觸感,也沒有灼燒的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
第23章 後續
“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我也說過了,我沒事,”程亦銘長吐一口氣,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只是開玩笑般淡淡道,“我能幫你解決那麽多事,這點小傷,當然也能自己解決。”
事實上情況是,他剛剛短暫地跟三夭交流了一下。
三夭本來保證的是三天內他的傷勢能以後全部痊愈,但以明錦這個狀況,想要說清楚肯定等不了三天。
但如果想立刻愈合,他的能量會馬上見底,並且每天消耗的能量值也會從20%再次升到30%。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選擇為了讓明錦安心而立刻讓傷勢痊愈這個方法,都要比三天內愈合的計劃虧得多。
但他剛剛那一刻,鬼使神差的,就是看不得明錦紅透了的眼眶,就是不想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崩潰流淚。
吝嗇的資本家選擇用“金錢”換取一個人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僅僅是因為不想看見對方自責痛苦的樣子。
兩人對視了幾秒,程亦銘又問:“現在相信了嗎?”
明錦遲疑著,點了點頭。
程亦銘才不管他心裡有多困惑,心累地招手道:“過來,抱一下。”
明錦立刻明白,他的“肌膚饑渴症”發作了。
於是聽話地靠近了些,雙手規規矩矩地圈住對方的腰間,將他緊緊抱了個滿懷。
男大學生的懷抱果然很有安全感。
程亦銘靠在他懷裡,聞著鼻尖的草木清香,聽見系統在腦海裡不停播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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