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銘想不出來，又渾身酸疼地厲害，乾脆不再想了。

　　他表情扭曲地清洗了一番自己，再出去時，明錦已經醒了。

　　他下身套了一條灰褲子，正在收拾床鋪，寬闊的背上全是曖昧的抓痕。

　　一轉身看見他，明錦眉眼彎彎：“先生，早上好。”

　　好個屁。

　　心裡這樣想，程亦銘卻還是沒能冷下臉來，只是“嗯”了一聲，隨即紅著耳朵去衣櫃裡拿自己的衣服。

　　早餐仍然是明錦準備的，不知是不是昨晚的緣故，他神采奕奕，看著比以前都精神不少，時不時就給他夾個包子。

　　倒是程亦銘，累地渾身跟被車碾過一樣，好像上夜班的只有他自己。

　　簡單喝了碗粥，他便又回去睡回籠覺去了。

　　等程亦銘補完覺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五點多了。

　　明錦敲門進來，手裡端著飯菜，表情帶著幾分擔憂：“先生醒了？晚飯做好了，我給你送過來。”

　　程亦銘剛睡醒，仍然沒力氣說話，應了一聲當做回答。

　　他拿起筷子要吃，誰知明錦忽然問：“要我喂嗎？”

　　程亦銘頓了下，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他。

　　明錦抿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先生要是不舒服可以直說，我可以喂你的，我還買了藥，放在客廳，如果需要的話……”

　　程亦銘耳根滾燙，匆匆打斷他：“不用了！”

　　然後泄憤一般迅速端起飯菜吃了起來。

　　明錦忍不住笑。

　　程亦銘吃到一半，又覺得自己實在反應過甚。

　　倒是明錦這樣的坦然態度，才是包養關系裡最正常的狀態。

　　程亦銘冷靜下來，反思自己的不對勁，隨即放下碗筷，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才說：“來聊聊吧。”

　　明錦愣了下，又笑：“你說。”

　　程亦銘瞥了他一眼，醞釀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才艱難地開了個口，說：“我當初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對我動感情。”

　　明錦一僵。

　　這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他迅速調整了表情，扯了扯嘴角，笑容無可挑剔：“當然，我記得的。”

　　一旦開了個口，後面的話就好說多了。

　　程亦銘心裡沉靜下來，努力做出平日裡那副淡淡的模樣，道：“可我怎麽覺得，你有些過於主動了呢？”

　　明錦表情不變，像是有點無奈：“可是，畢竟我是這段關系的最大受益者，不主動一點，也不太好吧？”

　　程亦銘默然一瞬：“你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麽。”

　　臥室裡的氛圍一時安靜下來。

　　明錦收斂了笑，表情有點僵硬：“我不明白，請先生說清楚。”

　　“明錦，”程亦銘慢慢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的眼眸，冷靜道，“我們這段關系，不合適了。”

　　明錦眼裡的平靜終於塌了。

　　他茫然地看著程亦銘，就像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麽一般，半晌，才輕聲問：“可我們的合約，不是三年嗎？”

　　程亦銘避開他的眼神，搖了搖頭：“合約是我提起的，但並不具備法律效應，而你現在也並不怎麽需要我了，所以，我們其實隨時可以結束這段畸形的關系。”

　　“這完全取決於我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不用解釋，大家也知道為啥程總是下面那個吧……因為他懶（躺平.jpg）

　　第44章 離開

　　“……畸形。”

　　明錦低聲重複著這個詞，許久，輕笑一聲，“先生原來，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程亦銘反問：“不然呢？”

　　明錦沒說話。

　　過了三四秒，他盯著程亦銘的眼睛，沉下來的聲音帶了些嘶啞：“是因為我動感情了嗎？”

　　“因為我動情了，所以，你要拋棄我了？”

　　程亦銘這次沒有說話。

　　“可是根本辦不到啊。”

　　明錦低聲說。

　　他捂著臉，像是在掩飾什麽，聲音像喉嚨裡含了塊鐵，很鈍，很輕，“你要我跟在你身邊，親吻你，擁抱你，卻又要我不為你動情……先生，這太難了。”

　　“我辦不到啊。”

　　許久，程亦銘說：“我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當初，他甚至是帶了幾分惡劣的玩弄的心思，就這樣看著明錦陷了進去。

　　甚至主動釣著對方，一步步走入自己的溫情陷阱。

　　被背叛拋棄過的人，總是只要施舍下一點恩賜，便會眼巴巴地跟過來，試圖證明對方在乎他，關心他。

　　證明自己並非沒有人愛。

　　再然後，不管對方如何對待他，他都會將對方視為救命稻草，唯一良藥——淪陷，在這樣的心理攻勢下，只是遲早的事。

　　他明知這一點，可他仍然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也為了曾經擁有過的那麽一點嫉妒的心思，選擇為他鋪上這條路。

　　他甚至為自己惡毒的小心思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借口——為了給明錦上離開前的最後一課，為了讓他知道，沒有人是不會離開的，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也不要輕易付出任何感情。

　　可事到臨頭，面對著明錦紅了一圈的眼眶，以及眼裡透露出的，濃重的哀傷……

　　程亦銘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他心想，他也被明錦影響地太多了。

　　“是你有了新的……選擇對象了嗎？或者是我平時哪裡做的讓你不高興了？”明錦喉結滾動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問，“還是我昨晚的表現讓你不滿意？可我是第一次，沒有經驗，也沒有提前準備，但下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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