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鶴抿了抿淡色的唇。
他沒有生活費這個概念,從他出生起便有自己的帳戶,從來不會為錢發愁。
這一切本該屬於顧朝年。
他從前看不上這個弟弟,認為這個弟弟自私愚蠢,他不想爭也不屑於爭,可沒想過對方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
他試圖從少年臉上捕捉到不甘,然而少年只是平靜講述。
倘若顧朝年從小在顧家長大,不會為了生活費擔憂,不會和爸媽關系不好,更不會——
顧明鶴很少為情緒波動,此刻他的聲音沾染上情緒,直視著少年說:“你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保證。”
顧朝年不明所以地嗯了聲。
這兩天他哥好奇怪,對他好像太寵溺了,會問他從小到大發生的事,還把副卡塞給他。
他其實不想接顧明鶴的副卡,他哥掙錢也不容易,可對方塞完卡便走了。
顧朝年隻好把卡先收起來,吃完飯打算去學校,盡管他不覺得貓咪體質有用,趁著時間還沒過,看看能不能找到懸賞者。
只是在離開前望了眼顧塵夜的方向。
又飛快移開了。
他早上有節企業管理科,老師是個古板的老頭,拖聲拖調講課:“泰勒被譽為科學管理之父,提出用精確的調查、實驗研究和科學知識來代替個人經驗。”
顧朝年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因為後座的同學在議論:“馬上三月三了,聽說夜裡鬼門打開,死人的魂魄會回到陽間,去年公主坡就鬧鬼了,有人看到紅衣女鬼,差點嚇出心臟病。”
“快三月三了你還說?”一人急忙糾正,“叫什麽女鬼叫學姐!”
顧朝年聽得縮了縮尾巴。
他要抓緊時間了。
一下課他就撥打陸宵電話,想問問方不方便帶他去啤酒屋。
哪知一直打不通。
他懷疑在漫畫社水深火熱,朝著地下室走去。
剛走到社團門口就看到陸宵了,他很懂人情世故地寒暄:“社長好,這期雜志畫得太好了,特別是Alpha大戰蟲族,口器畫得栩栩如生,紅潤處也相當生動。”
他說著說著拉開書包,準備拿出社刊鑒賞一番。
凜冽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顧朝年頓時止住手:“我說的是讀者雜志啦,上面刊登的這本文描述一個英勇的Alpha將軍,如何用邪惡的蟲族鬥爭,一人一蟲鬥得酣暢淋漓難舍難分,將軍傷口紅腫不堪!”
陸峋輕哼了聲:“你以為風紀委很好騙?”
顧朝年知道騙不過陸峋,但風紀委抓人需要證據,陸峋找不到證據就拿他沒辦法。
小狗裝傻地拍去陸峋胸膛上的灰:“我一個新生怎麽敢騙會長大人,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這年頭說實話也有錯嗎?”
他動情地說完最後一個字,忽然響起哢嚓的一聲——
下一秒陸峋銬住他。
顧朝年看了看書包,確認社刊沒掉出來後,理直氣壯反問:“我沒搞黃你憑什麽抓我?”
陸峋抓起他拍胸膛的手。
“性賄賂風紀委員。”
???!
顧朝年發誓,他絕對沒有行賄的意思!
雖然陸峋的肌肉還挺好摸的,又大又硬,但漫畫社和風紀委勢同水火,行賄不就是通敵叛國?
“留著去處置室解釋。”陸峋說罷便要帶他走。
這是仙人跳吧!
顧朝年自是不肯,但他的力氣比起陸峋太小了,對方都能扛著他走。
他懷疑心願單狗眼看人低,為什麽給貓咪體質,不給猛虎體質?
他和陸詢談判:“能不能明天抓我,今天下午有課。”
“課表拿來我看。”
你們風紀委這麽嚴謹?
顧朝年拿不出課表,隻好實話實說:“有人在啤酒屋掛了我的懸賞,我得找陸宵去啤酒屋。”
陸峋打斷他:“找他有什麽用?”
忘了這兩兄弟有仇!
正當顧朝年以為沒戲時,陸峋松開他的手銬:“走吧。”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去哪兒?”
陸峋拎起他衣領。
“啤酒屋。”
—
顧朝年受寵若驚陸峋帶他去啤酒屋,盡管他被風紀委抓進去過,可在他心裡,風紀委比他們社長靠譜多了。
至少不會下海當鴨。
這個念頭隻維持了兩分鍾不到。
因為從社團到啤酒屋,需要經過一段綠化帶,系統從草籠子裡鑽出來,偷偷摸摸告訴他。
“這個人就是擼我肚子的壞人!”
嘶!
顧朝年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了防止大家不記得,他先梳理下前情。
在不久前發生的大奶慘案中,他和馮遠被關在籃球隊密室,委托系統出去求助路人。
有個陰暗路人對小貓咪上下其手了十分鍾,這是多慘無人道的十分鍾!
沒想到秉公無私的風紀委會長,背地裡居然會偷擼別人小貓肚子,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敗壞!
而且更可怕的是——
他現在是隻貓。
以防陸峋對他伸出魔爪,他和對方保持安全距離。
絕對不能讓陸峋發現尾巴。
陸峋看著離自己兩米遠的少年,硬邦邦解釋了句:“我沒這麽可怕,要抓你根本不費工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