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種》要是成了,他將再次擁有資本;
《惡種》要是不成,他就賣身給瑰影,打一輩子工。
*
撤出N市影視城之前,《大江流》劇組還需要在嘉魚村拍幾場“十年後”的戲。
【這時的江流已經在紅塵中顛倒十年。
他帶著一刀一哨,也成了行路匆匆的漂泊俠客。
“杏子,剛熟的杏子喲,又香又甜的杏子!”
“杏子,剛摘的杏子喲……”
江流恍然回頭,挑著一擔鮮杏沿路叫賣的還是那個老頭兒:他的背更佝了,灰白的頭髮攏在腦後,露出滿臉的皺紋,遇到行人還是會下意識地擠出一堆笑紋。
渡口的茶館也還是那幾味吃食。
老板娘青澀不再,她身邊圍繞著一個跑腿的小丫頭,會調皮地撐著渡口的欄杆去掬一捧清澈的江水,又被老板娘急急忙忙地喊回來。
“阿娘,那個帶著黑鬥笠的怪人,他身上有把長刀!”
“什麽怪人,那是俠客,要叫大俠!”
“喔……嘿嘿,我長大之後也要做俠客!”
江流在茶攤邊坐下,要了一碗苦茶。
小丫頭大著膽子湊上來,目光盯著那柄長刀,細聲細氣地問:“大俠,你的刀,重不重呀?”
“不重。”
江流放下茶碗,目光掠向對岸。
“那,那我將來能不能像你一樣做個俠客呢?”
這樣期盼的語氣,好像很久之前就出現過一次。
江流再次恍惚,他定睛看向這個小姑娘,她殷切而期待的目光就像曾經的自己。但思慮片刻,還是歎道:“你阿娘舍不得你離開家那麽遠的……”
村尾的杏香小院自那場大火後就一直破敗著,可燒枯的兩顆杏樹早已發出新芽,年輪轉換,甚至又進入了盛果期。
家沒了,這兩顆杏樹也成了野杏。
江流摘下一顆,放到鼻尖輕輕一嗅。
他沒吃,只是因為怕吃不到曾經熟悉的味道。】
“松寧要不要吃一個,這杏子真的不酸。”
程松寧連忙擺手:“別想騙我!”
“騙你幹嘛,你看嚴導不是吃得很香嘛?”
扭頭一看,嚴導一身黑衣、露出兩條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小臂,正坐在監視器後頭吃杏子呢。對方似乎是感知到程松寧的目光,招招手叫人過來。
“真的不酸?”
嚴斯銘煞有其事地點頭:“真不酸,我很會挑水果的。”
說著,他從那一擔子“道具”裡又挑了個,用礦泉水沾濕了紙巾,擦了擦果皮外面的一點灰塵,就將這顆黃橙橙的杏子遞給程松寧。
程松寧取下頭上的鬥笠,將信將疑地接過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嚴斯銘,後者又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自己手裡的杏子,仿佛真的很是香甜。程松寧心下一動,聞著清甜的果香,湊到唇邊、試探著咬下一口,下一秒直接倒抽一口涼氣!
“嘶!”
“這叫不酸?你舌頭出問題了吧?”
嚴斯銘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哄笑出聲。
眾人看程松寧酸得人都開始打顫了,雙眼閉上,睫毛抖個不停,七嘴八舌地道:“總算是騙到了!”、“看來還是得嚴導親自出馬呀。”、“誰賭輸了,記得老老實實買單下午茶!”、“程老師本身就不愛吃酸,你們還騙他,缺大德了。”、“哎,這叫騙嗎?這杏子可是嚴導親自選的,否則真熟透的杏子都掛不住樹了……”
杏子早在8、9月就徹底熟透了,而《大江流》劇組10月底才拍到這段戲份。
沒辦法,道具組只能想辦法找些“晚班”杏。
導演的要求還挺高:既要人家果子結得茂密,又要杏子黃橙橙的掛得住樹,起碼鏡頭一眼掃過去,得是一派豐收的景象。
好不容易運過來,還得保證樹呆在N市影視城這邊繼續活上一個月。
總而言之,這棵樹養護工夫是花了不少的……
臨時搭出來的休息室裡,程松寧猛喝水,還不忘瞪了嚴斯銘兩眼:“真有你的!”
後者面不改色吃了一個光好看、實則一點兒都不甜的杏子,不僅一點事情都沒有,這會兒還能嬉皮笑臉地調侃程松寧:“這點酸算什麽?之前和你錄綜藝,那麽酸的桃子我都能吃下兩個,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杏子。”
程松寧也想起來了,又罵道:“你會挑個屁的水果!”
甜瓜不會挑,桃子不會挑,杏子也不會挑!
嚴斯銘也不惱,自信一笑:“我會挑人就夠啦。”
*
轉場之前,同在N市的王思賢終於抽出時間過來探班。
程松寧許久不見師兄,奈何沒得假、空不出時間,只能讓王思賢在片場乾等著,趁著休息那點兒功夫師兄弟二人能說說話。但賢哥到底是賢哥,一個下午的功夫,就把《大江流》的A組片場給混熟了,程松寧自己都沒看見送下午茶的車打哪兒來呢,王思賢就把他的份兒一起領了過來了……
“你們這夥食不錯啊。”
程松寧哼笑:“夥食不錯是吧?每天擱這開局下注,輸了的買單。我真怕N市警方哪天接到群眾舉報把咱們劇組一鍋端了!”
來都來了,不能白來。
除了蹭一頓下午茶,王思賢還混了個客串。
不是別的角色,正是江流小的時候在嘉魚村遇到的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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