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黑下床,就著微弱的一點光,躡手躡腳地摸到門邊,關了門,我飛快地跑到衛生間。
我第一次夢遺是因為他,第一次自瀆時想著他。他就睡在我對面,隔著一團黑漆漆的朦朧夜色,對我來說是一具強勁的人形春藥,飄飄悠悠地順著夜色浸入我身上的每個毛孔。
我背靠著牆,腦子裡全是他,手裡握著自己的欲望。發泄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兩條長腿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我閉著眼睛,腦袋昏昏地想著他輕顫的睫毛,泛著水光的瞳仁,仰頭喝水時繃緊的修長脖頸,還有領口處暴露的大片白皙皮膚。
唉,邊岩啊……
我長長出了口氣,扯了紙,把自己清理乾淨,晃晃悠悠走回了宿舍。
——
第二天早上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天空還是灰白色的。A市的太陽總要穿透厚重的雲層才能漏出光來。
我轉過頭看邊岩,他睜著眼睛,正對著我這邊怔怔發呆,似乎是盯著我搭在床邊的手。
“牙牙,”我低低喊他,“你想什麽呢?”
他回了神,睫毛抖了兩下,目光移到我臉上:“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睡在家裡。”
“睡蒙了。”我輕笑著看他。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緊接著也笑眯了眼睛,睫毛撲扇撲扇的。
我下床洗漱完,他仍賴在床上不肯起。小半張臉藏在被子裡,隻留兩隻眼睛對著空氣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走到他旁邊,摸兩下他睡得亂糟糟的頭髮:“還不起啊?這麽懶。”
他轉過臉看我:“我在思考。”
“思考什麽呢?人生大事?”
他轉了轉眼珠,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人生大事。”
又翻過身趴起來朝下看看:“趙奇和李天然都走啦?”
“走了,”我把下巴支在床邊的鐵欄杆上和他瞎聊,“每天急三火四地去搶二食的包子,說是去晚就沒了。哎,你說睡覺和吃飯兩件大事,哪件更重要啊?”
“睡覺,”他說著,兩隻胳膊舉過頭頂,貓似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坐起來,“睡著了就不餓了。”
我瞄了眼他露出的一截白肚皮,笑著看他:“你怎麽跟我想得一模一樣呢。”
又走到一邊翻了翻衣櫃,翻出了兩件衣服放到床上:“你穿這個吧,外面好像挺冷的。”
他“嗯”一聲,好半天沒動作。
過一會兒才說:“我要穿褲子了。”
“嗯,穿吧。”我垂著眼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漫不經心。
他還是沒動作。
我抬眼看他:“怎麽著?你有的我都有,這還不好意思?”
我這話一出,他頓時臉上飛了兩道酡紅,抬起手抓了抓頭髮:“那個,那個……”
我愣了愣,這才徹底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哦……哦哦,那什麽,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他臉紅得更厲害,看上去有些惱羞成怒,瞪著我。
我故作鎮定地拍一下他的後腦杓:“嗨,這有什麽的,不就晨勃嘛,跟你哥你還害羞個什麽勁兒。”
說罷,彎下身子假裝收拾桌子,聽著他在上面套衣服的動靜,一顆心卻毫無章法地砰砰狂跳。
第41章 秘密
一波寒流吹過去,氣溫驟然轉涼。伴著漸起的冷風,邊岩忽然變得忙起來。我倆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常常吃得匆匆忙忙,沒往嘴裡扒拉幾口飯就要看看時間。
問起他最近在忙什麽,他隻輕描淡寫地說找了一份家教在做。
他找的那份家教似乎時間排得很滿,有幾次晚上九十點我去操場跑步,正巧碰到他背著書包經過,他腳下的步子拖得疲遝,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我叫住他,他扭頭看向我,笑起來,卻是一副開心的模樣。
他跟我一起繞著操場走,揉著肩膀說書包好重。我把手伸到他肩膀上的書包帶下面,掂了掂。
“去做家教還要背這麽重的書啊?”我幫他在後面提著書包,“拿下來,我幫你背會兒。”
他褪下書包,伸伸胳膊扭扭脖子:“走得急,沒來得及往回送電腦。”
我單肩背著他的書包:“那怪不得重呢,光是電腦就得七八斤。”
他走在操場裡圈,低著頭嘿嘿笑。
進入十二月,氣溫急轉直下,偶爾還會飄點雪花,邊岩也變得越來越忙,周末常常忙得見不著人。
有一天我倆約好晚上七點一起出去吃飯,我提前十分鍾到他宿舍,敲了門,一個叫孫辛躍的同學給我開了門,見是我,他退了一步讓我進去,招呼道:“來找邊岩啊?”
“嗯,”我走進去,隨口問道,“他還沒回來?”
“沒呢。”他說著,走回自己桌子前整理著什麽文件。
我走到邊岩桌子前,翻了翻他的課本,上面寫滿了複雜的公式,對我來說猶如天書。
我把課本放下來,忽然注意到擱在旁邊的一支鋼筆。
那隻鋼筆安安靜靜地躺著,深灰色的磨砂筆管泛著低調的啞光,看著萬分眼熟。我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伸出手慢慢把它拿起來,舉到眼前,又輕輕摘下筆帽,來來回回地上下打量著筆身,定定觀察好一會兒,才敢做出結論:這的確是當年我送他的那隻鋼筆!
原來這隻鋼筆沒有被隨手扔在牆角摞灰啊……我盯著筆身,想起當年送他鋼筆時的場景,忍不住翹起嘴角。我做出握筆的姿勢,在空氣中劃拉幾下,又夾在手上轉了幾圈,暗自開心了好一陣,才把筆帽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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