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來,”他瞪我一眼,“不過比我大幾個月而已,給我看看。”
“駁回請求。”我有恃無恐,反正都上了鎖,他又找不到鑰匙。
他坐在床上,又不說話了,估計正鬱悶。我走上前想逗逗他,剛叫了聲“牙牙”,他突然朝上躥了一下,反手勾住我的脖子,不知哪來那麽大勁兒,一下子把我壓在了床上。也怪我防備心不足,沒想到他還能趁我不備來一下偷襲。
“給我看。”他在我身後威脅。
“不給。”我索性放棄了抵抗,臉貼著床單裝睡,反正他胳膊正勒在我脖子上,也算我被動地吃了一回豆腐。
他在我身後先是威脅,又企圖以理動人,見我軟硬不吃,徹底沒招了。
“等你長大了,我自然就給你看了啊。”我仍忍不住逗他。
他“切”了一聲,沒理我,不知在打什麽歪主意。
“長得比我大。”我又補上一句。
“算了,不看了”他忽然松了勁,站起來,朝我伸手,“手機借我,我跟我媽說一聲。”
“真不看了?”我沒想到他這麽快放棄,摸過手機遞到他手裡。
“嗯,”他低頭撥號碼,沒看我,“你不想給我看的話,那我就不看了唄。”
完了,我心頭一跳,邊岩是不是不開心了啊?
我看著他轉過去打電話的背影,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闖了禍卻不知怎麽收拾爛攤子的慌張。邊岩一定是不開心了,怪我連幾幅畫都不和好朋友分享。
唉,我恨不能把所有畫都拿出來,全部攤開到他面前,讓他看看:其實沒有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只不過畫得全都是你而已。
但我又不能這麽做,一旦搞砸了,他不但不要我這個好哥們了,萬一連A大都不考了……我胳膊肘撐在大腿上,有些發愁地想:那少了“和邊岩考一個學校”這個牽動全局的發動機,我估計也別想在這一年考上A市的學校,只能靠著B市聯考的成績上個最最普通的美院。而對於邊岩來說,沒有A大,他還有其他不錯的選擇,他可以想離我多遠就離我多遠。
我重重呼了口氣:算了,還不到時候,等和他一起考上A大,塵埃落定,他又逃不掉的時候,再說吧。
我撐著額頭,有些沮喪地想:這麽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又被我搞砸了……都怪我沒事先把那些畫藏好。
正自責著,我頭頂還有些濕漉漉的頭髮被胡亂搗鼓了兩下,我抬起頭,邊岩看著我:“走吧,我和我媽說好了。”
他說完朝我笑了一下,看起來不像是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不爽,倒像是對什麽事情無可奈何似的。
第32章 藝考結束
去往餐廳的那段路上,我亦步亦趨地跟在邊岩後面走著,絞盡腦汁地琢磨著說點什麽才能讓他開心起來。可是關心則亂,我平時那點小聰明到了關鍵時刻畏頭縮尾,一時間什麽機靈話也想不出來。
就在我急得額頭上快要冒汗的時候,邊岩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子定定地看我。
我一直在後面盯著他的背影,見他停住,也不自覺停下來,不知所措地看他,像個犯了錯等候發落的孩子。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終於出聲:“你怎麽不說話?”
我撓頭:“說、說什麽啊……”
“就因為幾幅畫,連和我說什麽都不知道了?”他開始倒退著往前走,仍舊看著我,語氣像是在控訴我,“哥們重要還是那幾張畫重要啊?”
“不是,不是那麽回事兒……”我急道,“我我……”支吾幾聲,還是什麽都說不出來,簡直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好啊你盧沛,原來大半年不見,你都要把我們幾個忘了,我回去要和猴子劉楊他們告狀。”
“怎麽可能呢,”我慌忙跟上去,走到他旁邊,一急之下脫口而出,“別冤枉人啊,我都要想死你們了,真的。”
這話說得急,不過倒也沒說謊,我是真的想他,但卻只能把這種矯情兮兮的想念埋在這句看似不走心的話裡。
他斜我一眼,轉過身子繼續朝前走,不說話了。
我大著膽子把手搭到他另一側肩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哎,牙牙,我這不是尷尬麽,等我做好心理建設,我主動展示給你看,行不?”
他仍不說話,沉默著往前走,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歎口氣,斜斜瞥我一眼,一臉正直地說:“算了,我不想看了,別玷汙我純潔幼小的心靈。”
“……”剛剛是誰說自己不是少兒來著?
見他不生氣了,我一顆高懸在電線杆子上的心臟終於撲通落下來,僵直的大腦也瞬間能活泛地拐彎了,三言兩語,又恢復了正常狀態。
成功把他逗笑之後,我一邊對自己剛剛的表現恨鐵不成鋼,一邊暗自慶幸邊岩不是那種會把我晾在一邊讓我自己反省的性格。沒有台階的時候,他就自己搭個台階下來。可能邊牙牙永遠也學不會沉住氣和我來一場徹底的冷戰吧,雖然那樣我肯定就巴巴地雙手把那幾張畫呈到他眼前了,畢竟我那麽怕他不理我。
可他沒這麽做,而我也偏偏喜歡他的這種沉不住氣。
我倆到了餐廳,邊岩媽媽已經坐在桌邊等我們了。我從小在邊阿姨眼皮底下長大,這會兒見到她就跟見到親人一樣 。
邊阿姨給我帶了幾件衣服和不少吃的,有些是我媽托她給我帶的,有些是她自己給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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