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謙虛了你,”他一蹦蹦下三級樓梯,在下面仰頭看我,手指朝上指,“尾巴都翹到天花板上了。”
“哎?你怎麽知道我長尾巴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我倆開著玩笑,在二樓等到劉楊和方嘯,四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去了食堂。
吃飯吃到一半,邊岩突然抬頭,欲言又止地看我。
“怎麽了?”我問他。
“嗯……我們板報小組的人,都說要請你吃飯,你去不去啊?”
“哦,”我低下頭,扒拉了兩口米飯,想了想說,“算了吧,都不太認識,肯定挺尷尬的,再說也沒什麽,就幫個小忙。”
邊岩看著我,又一陣點頭,這才低下頭專心吃飯。
方嘯在旁邊接話:“去唄,有什麽尷尬不尷尬的,吃頓飯不就認識了,再說你一個人忙活了那麽久。”
邊岩又抬頭看我。
我說:“呃,算了,大家應該都挺忙的。”
其實這些理由都是我臨時瞎編的,主要是……邊岩那表情,怎麽看上去不是很想讓我去呢?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硬要往他的想法上湊,得到的結果又往往讓我很堵心。
唉,算了,他不想讓我去,那我就不去唄。
反正沒什麽比他開心更重要的了。
——
轉眼到了期末考試,埋頭複習的時候,我最終選擇的畫室也確定下來了。
說來這間畫室還是崔放推薦給我的,畢竟他爸是B市美院的教授,手下的學生都有過集訓經歷。據他所說,這家畫室每年都會出不少藝考分數能上A大和Y美的學生,請的老師也都是這兩所學校的畢業生,課程既系統又有針對性。
在網絡上查了相關評價,考慮再三,我還是說通了我爸媽給我報名這家畫室。
單單“每年會出十幾個學生考上A大和Y美”這一條,對我的誘惑就足夠大了。我多希望明年的那十幾個人中,有一個名額是屬於我的。
臨走前的那天晚上,我們四個湊在離家不遠的小餐廳裡給我送行。
我爸媽為了聯系方便,給我買了個手機,我終於也有了屬於我自己的那串11位號碼。
報給他們仨之後,我敲著桌子裝大爺:“都記下了吧?啊?別記錯了啊。”
“137XXXXXXXX。”邊岩流利地說出我的號碼。
“喲呵?已經背下啦?”我搭他肩膀,“表現不錯。”
“盧沛,”劉楊把杯子放下來對我說,“你們怎麽要集訓那麽久啊?你不是畫得挺好的麽?”
“每年都這樣啊,年前先參加聯考,年後再一個一個參加校考,說起來也挺折磨人的。”
方嘯扒拉著手指數了一通,驚歎道:“這得七八個月吧!這麽久啊!”
“是啊……”我歎口氣,“回來你們別不認識我了啊。”
“你別說啊,”方嘯咂巴兩下嘴,“有這可能。”
我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看著他笑。
一整晚,邊岩都垂著睫毛,一口一口喝杯子裡的水。
我去A室集訓了,他會舍不得我的吧?不知是不是離別的情緒作祟,我有些放任自己的自作多情。
幾個人各回各家之後,已經快十點了。
我躺在自己床上,有些傷感地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數著要離開的日子。越數就覺得越長,大半年呢,要怎麽過啊。
我明明沒喝酒,卻覺得腦子裡醉醺醺的,低聲地唱那首我總唱給邊岩聽的《彩虹》:看不見你的笑我怎麽睡得著,你的身影那麽近我卻抱不到。
唉,那次邊岩去市裡參加奧數考試,就隻去了不到兩周,我都天天數著日子過,這大半年的,邊岩會不會真把我給忘了啊?
我翻身坐起來,突然有種強烈的想要表白的衝動。
我急切地想要抓住點什麽,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我突然恨透了這種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拉開門把手,穿著拖鞋就衝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他家門口,手抬了又抬,還是沒敲下去。
正遊移不定地時候,門突然拉開了。
邊岩正站在門邊,我倆面面相覷。
“盧沛?”他飛快眨了幾下眼,“你怎麽上樓來啦?找我有事嗎?”
“啊?”我根本就沒做好準備,懵了幾秒,摸摸頭說,“沒、沒事,就是……內個,睡不著。”
“哦……”他往裡讓了一步,“是不是要走了,舍不得你爸媽啊?進來吧。”
我跟著他進到他臥室,坐在床沿,感覺整個腦子裡都是亂糟糟的。
他在一旁安慰我:“其實你想想,半年很快就過去了,回來的時候,你肯定藝考都過了你理想的學校了,是吧?”
“啊?”我心不在焉,“哦,是。”
“要不要打兩盤遊戲啊?我怎麽看你魂不守舍的呢。”
“啊?不打了吧……這麽晚了。”
“那……看一集動漫?火影新出那集你看了沒?”
“沒呢……行吧。”
和他一起看動漫的時候,我腦子裡正進行天人交戰:要不要就表白了呢?
表白之後,會有什麽結果呢?好一點,邊岩可能還像以前一樣對我,說不定會慢慢發現我的好,然後逐漸喜歡上我?
但據我對他的了解,他的喜歡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轉移對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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