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遠笑了下:“不急,可以慢慢來。”
葉含沒有應答。
吃完飯後他就回了隔壁。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屋內只有微弱的光亮。
燈光亮起,時間還早,葉含洗了個澡,之後徑直進了書房。
書房裡擠擠密密,塞滿了書和各種資料,一眼看去很容易讓正常人頭皮發麻。
拉開椅子坐下,水滴從濕潤發梢滴下,打濕了單薄睡衣,驚起一片涼氣,葉含全然不在意,打開電腦。
調出隱藏的加密文件,一張圖片出現在屏幕中心。
樹林,草地,秋千。
鏡片後的淺色瞳孔映著屏幕幽藍色的光,沒有絲毫波動。
無論把圖片怎麽轉換,得到的永遠是一串無解的亂序數字。
意料之中的結果。
葉含呼出一口氣,緩緩摘下眼鏡。
眼鏡邊是兩個整齊放在一起的髮夾。
書房裡一片安靜,只有電腦運作的微弱的聲音一直響到了半夜。
第二天上午,葉含去了學校一趟。
今天沒課也沒有其他安排,但有個會,不能缺席。
與其說是開會,不如說是辯論,一個會開到最後,會議室已經純純變成了菜市場。
大家平時和和氣氣,但在學術討論上出現分歧的時候,理論起來一個比一個氣勢足。
在一片紛雜吵鬧中,葉含安靜低頭看手上的資料,直到有人問他的意見,讓他選個派別後才重新抬起頭。
“……”
會議結束後所有人去解決午飯,沒有其他工作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回家。
葉含留在了自己辦公室。
他打開了何澤遠之前發來的照片。
照片修複不難,比較複雜的點就在人臉上。
盡管模糊,但他看得出照片上的是何澤遠和他。
他沒有深究何澤遠想要修複這張照片的原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照片很多數據已經損壞,在經歷了各種傳輸途徑後部分地方已經徹底丟失,不能複原,只能用其他新數據替代。
新數據可以從其他照片裡的人像上提取。
何澤遠的照片好找,網上一搜一大把。
葉含反倒找自己的照片找了好一會兒。
他最後在手機裡翻到了之前的證件照,導進了電腦裡。
中途有人打了一個電話,希望他能盡快補交一份很久之前的項目記錄。
暫時退出界面,葉含起身。
辦公室很大,但並不空曠,隻兩個大書櫃就已經佔了很大的空間。
書櫃上擺滿了書和資料,還有之前的各種記錄,有用的作廢的全都在,厚厚一疊混在一起。
校方需要記錄的那個項目是很久之前的一個項目,當時實驗方案改了好幾次,一大堆的廢資料間夾著各種記錄,一時間很難分清。
葉含就站在櫃子邊一份份找著。
辦公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敲響。
他眼睛從一份份資料上略過,沒有回頭,說了句“進”。
進來的人是路柄。
他揉了把頭髮,嘿嘿一笑:“我記得之前劉老整理了一份數據報告,你手裡有一份。”
葉含終於轉了下頭,說:“在桌上,需要找一下。”
路柄視線移向辦公桌,說了聲“好嘞”。
葉含辦公室裡東西多,但桌面還算整潔,架了一排的書的旁邊就是各種資料,數據報告就在裡邊。
路柄彎腰一邊找一邊嘮:
“今天會上你真牛,那些人急起來誰都勸不住,你居然一個人就把他們給壓下去了。”
葉含沒應聲,手上動作不停。
記錄找到了一半,還差另一半。
他把記錄找齊的時候,路柄正好也找到了報告。
終於可以把腰伸直抬頭做人,路柄視線一轉,剛好看到辦公桌上還亮著的大概是忘了關的手機屏幕,小心臟噗通一跳。
他發誓,他沒想故意看人隱私。
但是他的確一時間沒有立即移開視線。
手機裡的看上去是張證件照,藍底白衣,照片上的人眉眼清雋,表情淡淡,一眼驚豔。
客觀來說,是一眼就讓人心動的長相。
要不是他宇直,說不定還真著了道。
路柄視線終於從手機上移開,他看了眼葉含,再看了眼手機。
看了眼手機,再看了眼葉含。
他嘴皮翕張,想說什麽,一時間又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葉含你原來……”
葉含抬眼,表情跟照片上如出一轍的淡。
路柄表情震驚又糾結,緩緩說:“……你原來喜歡這樣的。”
難怪之前他們說有好看女老師的時候這個人都沒有絲毫興趣,原來是性別找錯了。
但是取向沒有關系,重點在照片上這人。
原來葉含不聲不響,眼光居然這麽高,難怪紅線牽一根斷一根。
葉含:“……”
葉含把手裡的記錄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言簡意賅:“不是。”
他的反駁在路柄眼裡是完全的單薄脆弱。
路大師一手搭上葉含的肩,一邊深沉歎氣,說:
“雖然有喜歡的人是挺好,但是你知道吧……這種人你可能……我是說可能哈,把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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