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禕拗不過他,隻得上了車。
陸洋站在窗外裝著一臉歉意:“對不住了老板,這事兒是我不當心。”他從兜裡摸出兩百塊,從窗戶裡塞進去,“這點錢就當是我給你的醫藥費吧,記得去醫院看一眼,可別留疤了。”
兩張一百紙鈔飄到了余風的大腿上,余風把車窗全部打開,抓起那兩張一百揚手往陸洋臉上一丟,砸中了他的眼睛。
陸洋眼皮冷不丁被紙片抽了一下,疼得嘶了一聲,再看向余風時眼底已經有明顯的怒意。
“這點錢拿去買煙吧。”余風不甚在意地睨了他一眼,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什麽情況啊?”周禕稀裡糊塗的,“你跟那人認識?有過節?”
余風把車停在了路邊,從扶手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下車打開了瓶子,對著自己的右手衝水。
周禕也下了車:“剛那人是誰啊?”
“你還記得第一次遇到謝安嶼那一天嗎。”
周禕表情一滯,眉毛微微皺了起來:“你別告訴我剛才那個男的就是那天給謝安嶼灌迷藥的人。”
“嗯,就是他。”
周禕沉默數秒,猛地爆了聲粗:“你他媽的怎麽不早說?!”
“我說了你再跟人乾架去?”
周禕膈應得剛才吃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他順了順氣兒,指著余風:“你可真夠能忍的,我發現你是忍者神龜啊,我們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說?”
“都快吃完了我再跟你說不是讓你添堵嗎,你還能不給錢是怎麽的。”
“你現在跟我說也是添堵啊!”周禕快氣瘋了,“我發現做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是真難,又不能吃霸王餐,還不能當面把他怎麽樣,真他娘的太操蛋了。”
“你也知道啊。”余風看了他一眼,他手裡的礦泉水快倒完了,撞了撞周禕的胳膊,“再去車裡幫我拿一瓶,後座。”
周禕又去車裡拿了瓶礦泉水,打開遞給了他。
余風邊衝水邊對周禕說:“我要是剛才就跟你說他是誰,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嗎。”
“不一定。”周禕沉著嗓子說。
“他就等著這個呢,惡心我們,然後等著我們往坑裡跳,萬一你真沒忍住動手了——”余風看了周禕一眼,“你一個當老師的,身上能沾上一點汙點嗎?”
回家前,余風去藥店買了一支燙傷膏,周禕跟他一起回了家,說今天必須要跟他下幾盤棋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
余風開著車從小區門口進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謝安嶼,謝安嶼背著書包,穿著短袖和寬松牛仔,腳上一雙新款耐克運動板鞋,從後面看就像個高中生似的。
謝安嶼最近的穿搭洋氣了很多,這要是走在校園裡,估計得被一波又一波的人追著要微信。
周禕看著窗外謝安嶼的背影:“這麽看著真的跟個小孩兒似的。”
“他本來就是小孩,你以為他多大。”
周禕笑了:“所以你是老牛吃嫩草啊。”
余風自嘲一笑:“我吃空氣還差不多。”
“我感覺他最近變好潮啊,穿得好像比以前洋氣了,你給他搭的?”
余風搖頭:“之前他給服裝店當模特,服裝店上新的時候給他寄了幾套衣服,身上穿的這套應該也是服裝店寄過來的。他本人是運動衫狂魔,不太買那些花裡花哨的衣服。”
謝安嶼的鞋是余風買的,之前謝安嶼生日就送了個修好的手機,屬實有些寒磣,他後來就又去實體店買了一雙鞋。
周禕把窗戶打開了,朝外面喊了一聲:“小謝。”
謝安嶼聞聲回過頭來,余風把車慢慢開到謝安嶼旁邊,周禕坐在車裡問:“去哪兒了這是?”
謝安嶼看了余風一眼,說:“圖書館。”
“去看書嗎?這麽用功啊。”周禕笑了笑,“我們先過去了,一會兒家裡見。”
謝安嶼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停在余風的方向,而余風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謝安嶼比他倆先到家,他放下書包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不多時余風和周禕就開門進屋了。周禕直奔客廳,熟練地拿出茶幾底下的棋盤,余風走過來把燙傷膏隨手扔在了茶幾上。
謝安嶼端著兩杯水從廚房裡走過來,低頭看到了茶幾上的燙傷膏,他放下水杯,看了看余風。
“哥,你燙傷了?”
一提這個周禕又來氣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蹭的一下燃了起來:“剛才我們吃飯,碰到之前給你下藥的畜生了。”
謝安嶼愣了愣,有些驚訝:“你們在哪兒碰到的?”
“我們去吃飯的那個地兒,他就在那兒。”周禕看向謝安嶼,“他是那家店的老板吧?”
謝安嶼點了點頭,忽然表情一變,猛地看向余風:“哥,你燙傷是不是他弄的?哪裡燙傷了?”
“手上。”余風說,“被煙頭碰了一下。”
謝安嶼眉頭一皺:“給我看一眼。”
余風看了他一眼,把右手抬了起來。余風的右手無名指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紅點,被燙的地方已經起泡了。
謝安嶼抬頭看著余風,臉色有些陰沉:“是他弄的嗎?”
余風看著他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謝安嶼沒再說什麽,沉默地拿起茶幾上的燙傷膏:“我幫你塗。”
周禕忽然看了謝安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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