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葫蘆是余風在一家古玩店裡看到的,老板是中國人,東西不貴,但看著合眼緣,寓意也好。
謝安嶼摸了摸小葫蘆,說:“紫光檀。”
余風嗯了一聲:“果然是行家。”
這葫蘆太可愛了,又是陰陽雙色的紫光檀打磨出來的,謝安嶼愛不釋手:“你在米蘭買的?”
“嗯,圖個好意頭,希望你平平安安。”余風說,“找個地方掛起來,可以掛書包上。”
謝安嶼抬頭看了余風一眼,隨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說:“哥,我也希望你平安。”
余風摸了摸他的後腦杓,嗯了一聲。
自從上次謝安嶼去他姑姑家吃過一頓飯後,他姑姑近來經常聯系他,問他什麽時候能帶余風一起過去吃飯,余風最近挺忙的,都是好幾個月前約的活,最近在慢慢還債,一時半會沒空去他姑姑那兒。
謝麗很久以前向謝安嶼打聽過他現在的住處,當時謝安嶼沒說,因為那會兒他跟余風還是“房客”和“房東”的關系,隨意透露房東家的住址不太妥當,後來謝麗也沒再問過。
時隔幾個月,謝麗再次問起謝安嶼的住處。她實在沉不住氣了,誰能放心自己親侄子跟個可能有同性戀傾向的男人住在一起,而且她侄子還可能已經跟這個男人牽扯上關系了。
謝麗一次次地問,謝安嶼不可能每次都回避,他隻好征求余風的意見。
余風倒是很意外謝安嶼居然到現在都沒跟他姑姑說過自己現在住哪兒,難怪從來沒見他姑姑來看過他。
“這裡畢竟是你家。”謝安嶼說,“我跟她說不是暴露你隱私了麽。”
“現在也是你家,跟她說吧,你一個人在外面住她擔心是正常的。”
跟余風打過招呼後謝安嶼就把住址跟謝麗說了,謝麗火急火燎,跟謝安嶼說明天就要過來。
謝安嶼白天要去木雕店,沒時間。
“那我晚上過來,給你帶晚飯。”
姑姑一片好意,謝安嶼拒絕不了。
因為姑姑要來,謝安嶼今天提早離開了木雕店,往常他都要待到九點多才回家。
今天是周六,謝麗不上班,五點就來了,手裡拎著裝滿菜的保鮮盒。高檔小區不讓外人隨便進,謝麗被保安攔在門衛處,等了沒多久謝安嶼就回來了。
開門進屋後,謝安嶼把菜拿進了餐廳。謝麗把房子環顧一周,這房子又大,裝修又高級,一想到謝安嶼平時住在這樣的環境,心裡寬慰許多。
謝安嶼拿了兩副碗筷:“姑姑,你吃過了嗎?”
謝麗回過神來:“我吃了,這些菜都是給你帶的,快吃吧。”
謝安嶼打開餐盒一看:“這麽多啊……”
謝麗走過來道:“我帶的兩人份,你那個……朋友呢?”
“他今天同學聚會,出去吃飯了。”
“那你吃,吃不掉就剩。”謝麗在他面前坐了下來,“你那朋友是幹什麽的?”
“攝影師。”
謝麗點了點頭:“他是不是挺有錢的?這房子看著真大。”
“嗯,是挺有錢的。”
謝麗抿了一下嘴唇,盯著謝安嶼看了片刻,神色有點複雜:“你當初跟我說你是在大馬路上碰到他的,他幫了你?”
謝安嶼抬頭看了她一眼。
“沒親沒故的,他怎麽對你這麽好?”
謝安嶼低下頭:“他人好。”
“就算人好,也不會這麽好吧。”謝麗皺了一下眉,“他會不會有什麽企圖?”
謝安嶼眉頭一皺,把筷子往桌上輕輕一放,抬頭看著他姑姑:“他是個特別好的人,姑姑,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了。”
謝麗滿臉糾結:“我知道你很早就說過了……”
謝安嶼隱隱察覺到了什麽:“姑姑,您想說什麽?”
謝麗神色凝重地看著他,不打算拐彎抹角了:“他……是不是同性戀?”
謝安嶼不知道他姑姑是怎麽發現的,不管怎樣,她已經知道了,而他又覺得這不是什麽需要緘之於口的秘密,他嗯了聲:“是。”
謝麗壓著一口氣:“你知道他是同性戀還跟他住在一起……什麽原因?”
她很怕聽到謝安嶼說出那個回答,但她又不得不問。
“他是同性戀,我就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了嗎?”
謝麗皺了皺眉:“安嶼,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歧視同性戀……”
謝安嶼說:“您只是有偏見。”
謝麗站了起來,語氣有點急了:“我是擔心你!”
“擔心什麽,擔心他這個同性戀對我有企圖嗎?”謝安嶼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謝麗說話,字字句句帶著軟刺。
謝麗的手都在抖。
“他要對我有企圖,我們可能早就在一起了。”謝安嶼看著碗裡的菜說。
謝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謝麗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屁股坐了下來,嗓音都變啞了:“你多大?他多大?他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站在謝麗的角度,她的擔心不無道理,謝安嶼在她眼裡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她看來,謝安嶼忽然跟個男人在一起,大概率是跟同性戀在一起住久了,潛移默化被影響了,圖個新鮮,一時糊塗。
她不了解余風,自然以一個長輩的心態來揣測他的意圖,她對謝安嶼的關心釀成了這種偏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