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山龍完全不覺得。

　　古山龍不知道支撐瘟疫身體的物質具體是什麽，但眼前這隻四百四病，給他的感覺就是個神族陣營裡的混子加二流子。

　　死寂幽長的黑暗在前方，一個神族會奈何不了腳底下有個‘口香糖’，古山龍很懷疑西王母說過她兒子們全是廢物，不是謙虛，是事實……

　　看看月君的眷屬們大腦真的簡單得不可思議……

　　拋開人類對瘟疫自遠古存在的恐懼，只有古代的猿人們才會在自然環境中輕易夭折。近現代以來，醫學逐步發達，傳播再廣的病毒也是可以一步步找出辦法的，瘟疫之神的力量不是絕對的不可戰勝……

　　不過，轉念一想，古山龍還是覺得有一件事最奇怪：“方領導是怎麽做到外神和隊友對他都一點不相信的……”古山龍說完認為這種人挺孤獨憂鬱的。“是叛徒？還是好人？他總要有一個身份吧？”

　　誰能親口告訴他，方清桐最後到底幹了什麽膽大妄為的瘋子事？一個縣政府裡上班的文弱人類，被外神和現實雙重拋棄，這太不正常了。

　　古山龍想去親自找月神本體，解開所有真相。這次來的是裡世界，那隻次子神的成年體絕對可以現原形。手機地圖裡，果然不止有這隻四百四病，能被物理驅魔的還有不少。

　　頭鐵的古調查員回憶了人丹（月神）眷屬們被記載的能力：有……疾行，觸手，漂浮，腐爛化，磁場，天氣……

　　官方對它們的評判等級……

　　各個生還率為0。

　　古山龍決定了，第一次不近距離洞察它們的具體樣子，作死也得出門看一下黃歷。

　　40米內，地圖上還有一個身高50米，雙眼對光源敏感，把四周萬物腐爛化的……

　　剛好，四百四病看膩了口香糖，抬身要走了。古山龍指使小綠，去把另一個眷屬引過來了，讓四百四病和它碰上。

　　眷屬們不是同事，是神族世界裡並列等級的霸主。

　　兩個神族不碰上還好，打起來就是吞沒了。

　　底下的員工開飯了，到時候誰還有空管一個主位神？

　　至於這個地方，古山龍有機會一定還來，調查員永遠不會放棄每一次和外神貼貼的機會。

　　古山龍開溜……

　　有小綠給他帶路。

　　穿過磁場迷霧，神界的狀態在人類眼中的構造更詭譎怪誕了。

　　找到一開始的古代房子，外面一扇寫著女王次子生來不祥的生門。放到中國帝王史上，史書上敢訛誤皇子絕對是找死，但昆侖女王他們家的情況是不一樣……

　　幻境裡，西昆侖女王石頭神像的頭顱大到沒過雲霄……

　　她的左邊有一隻金烏，右邊是一隻鸞鳥，兩個子神的分/身守在五重天上，跪姿標準到頭快碰地了。

　　古山龍第一直覺是這裡不像個西昆侖神子的居所，更像關倒霉囚犯的。四周圍暴漲的死氣和怪象昭示著裡頭不管是誰——這位仁兄過去一段時間裡絕對很慘。

　　接著，撥弄雲氣，有個年輕人用非男非女的嗓子開始柔柔唱歌。

　　[“長生國，青鳥飛，西昆侖，九重天……吾母命曰①太華西真萬炁祖母元君，賜予三千世界凡者永生。”]

　　古山龍詫異在想：這聲音……不是那誰麽，上次旅店裡的小胖子？這麽快你就長大啦？但外神的兒子怎麽也不可能被誰用鐐銬鎖在‘他’自己的地盤關押起來吧。村子裡，明明每年還有兔子進犯。

　　是誰在主宰這陰謀。

　　古山龍只能悄悄進去一探究竟……

　　古山龍沒想到，裡頭真的是一個神。

　　與伏羲不同。

　　門口的雕像說明西昆侖兄弟是鳥。

　　古山龍經歷過南波事件，對外神來自宇宙的降維打擊有了心理準備，但月君，那個最熱衷用人丹騙局坑人類的家夥竟喜歡靠臉吃飯。

　　‘他’以欺騙人類的美麗模樣在裡頭等誰，磁場並非安靜、友善，和核動力發電站似的，自帶一股怨妒、暴怒和仇恨……

　　‘他’的皮膚顏色乾淨到像昆侖壁畫上蔑視眾生的九霄仙人。

　　但‘他’的心不乾淨……

　　母親不愛‘他’……哥哥擠兌‘他’……

　　‘他’一出生，神格上早被下了無能廢物的詛咒，從此，人類，神族，外神全都瞧不起這個月君……

　　西王母死都死了，還會詐屍過來對三個凡人說：你們誰把‘他’吃了，你也是月君。他的神格比西昆侖的大白菜還不值錢。

　　月君大徹大悟了。

　　西昆侖次神，狗也不做！

　　‘他’沒發現古山龍，兀自彎起皎潔的眉眼，瘋瘋癲癲對外頭的五重天笑了起來：

　　[“母親……你對我太好了……你看看我現在這樣……一個人類也能隨便欺負到我頭上……他吃了我，他能做月君，那我呢，我是什麽……是一件你沒來得及處理的胎盤垃圾麽……”]

　　被虐神子說完白冠散開，掉地上，一對病弱雪白的鳳凰鳥神翅收縮起來，一根白玉絲綢披帛繞過銀白色的腿，‘他’腳上的鏈子被一踢，一踢，瘋子般的神裔發出了把仇人生吞活剝的磨牙聲音……

　　月君在說：[“我沒了……寶瓶山也好不了……你們這些螞蟻，以為我是村裡唯一的人外麽……不，你們太笨了……某人的人皮下早不是你們的同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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