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阿承,醫生會救他,放開他……”
清潤的男聲一遍遍在耳邊重複,顧承眸色下垂,這才遲緩的意識到,自己早已僵硬的臂彎裡,依舊緊緊圈著謝祈年。
他們傷的太重了,所以醫生不敢直接拉開,只能先找人去喚醒,這是最好的方案。
幸好……厲天決在場……
咬著牙,顧承拚盡全力想松開自己的手,可……或許是被海水浸的太久,臂彎緊合,使不上一點力氣。
淚水充盈了眼角,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席卷全身,顧承忽然又開始怨起了自己——不,不能這樣。
他要救阿年,他得松開,海水沒了,謝蘊沒了,K組織沒了,他不能就這樣抱著他的狼崽……
終於,還是厲天決在他有意識的時候,幫忙松開了手。
有時候,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就好像顧承剛承受了海水巨大的壓強,恨不得直接暈過去,但他總能轉個身,拚著吐口混著海水的血,也要拖著快散架的身體爬起來,去看著謝祈年,看著他被抬上救護車。
看著醫生露出欣喜的表情,說:他的寶貝還有救。
瘋狂的壓力疾速撤去,顧承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他低頭,又不自覺咳出兩口血,顫抖著手,去掏自己的衣兜。
那裡面,是謝蘊給他的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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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把U盤交給厲天決的了,也想不起當時,厲天決扶著他,說了什麽。
只知道那之後,自己的耳朵便陷入了嗡鳴,兩眼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似乎是有人在……
輕輕的吻他???
陌生的藥味沁入鼻息,顧承皺了皺眉,試圖推開人,但徹底緩過神之後,四肢活像是灌了鉛,亦或是拆散重組零件,又疼又酸,又酥又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可能。
怎麽辦?
顧承有些發愁,眉心擰的越發深沉,眼睛還沒睜開,沙啞的嗓子便努力呢喃出聲:“滾……”
“滾開……”
身邊的人似乎並不打算滾,睫毛輕掃,不但吻了他的唇角,還慢慢上移,去啄他的臉頰,鼻尖,眼尾。
微啞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惡劣至極:“怎麽?除了謝祈年就不讓親了?那我偏要在這兒強了你,怎麽辦?”
顧承一下子揪住了被單,眼角眉梢都透著緊張。
偏那人惡劣的緊,帶著熟悉的力道輕咬開他的病號服,舌尖輕略過鎖骨:“哦,我忘了,顧叔叔現在沒有力氣呢。”
“這樣的顧叔叔一定很好************”
第184章 在病房裡……
不堪入耳的葷話,虧的他剛才還以為是別人,難過了一陣。
現在想想,除了他家狼崽,大約沒有第二個人,有在病房裡帶病調戲人的習慣了。
顧承耳尖漸漸泛了紅,精神松下來,眼皮的沉重感也逐漸消失,睜開眼睛時,入目,便是謝祈年蒼白的笑臉。
小惡狼似乎剛打完點滴,手上還捆著軟針頭的固定白網,一見他睜眼,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頭靠在他唇邊,目光灼灼。
顧承想推開他,沙啞的嗓子呢喃出聲:“別,你的傷還沒……”
“我的傷剛做完手術,才恢復了兩天,所以,顧叔叔不要亂動,別掙扎,我的傷口會崩開的……”
“你……唔……”顧承張口,剛想繼續勸,就被對方吻了個正著。
細軟的溫度透過薄唇壓來,直戳心底,像是能夠解乏,刺的他一顆心既歡喜,又細細密密的疼。
結束了……
K組織,結束了……
見顧承眼角有淚,謝祈年又不忍起來,緩緩傾身,去吻他的眼尾,吻著吻著,便半開玩笑的笑出聲:“沒想到我受傷了也這麽厲害,還能把顧叔叔親哭。”
“……”
醒了一陣兒,顧承好歹攢出些力氣,他微微抬頭,“謝祈年,過來。”
狼崽輕輕垂下頭,顧承還是有些不滿:“再靠近一點。”
謝祈年直覺有詐,離他手比較遠的時候,便不肯再動了。
但顧承還是凝眸看著他,哄他:“乖,再靠老公近一點。”
他自稱是……老公……
謝祈年頓時心花怒放。
不可否認,老公也好,老婆也好,他喜歡這樣類似於家的稱呼,於是偏過頭,終於靠到了顧承手邊,然後,啪。
輕輕的一聲,被打了QAQ
狼崽難過,狼崽委屈,狼崽要討回來。
謝祈年暗暗垂下眼眸,去吻他的脖頸:“被打一下,要還一次的。”
且不說這是醫院,就算沒問題,顧承也打趣他:“你行嗎?”
“行的。”謝祈年毫不猶豫,想了想又補充道:“大不了顧叔叔自己坐好,我可以隻……”
“三號床?三號床?你剛醒又跑哪兒去了?受傷了得靜養,三號床?要換藥了!”
外面,護士的聲音不停傳來,像是在一句一句的重複“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謝祈年耳尖一紅,乾脆一把掀開顧承的被子,試圖偷偷把自己藏起來,但無奈——身高限制,又受了傷不能彎腰,還有一個頭露在外面。
像是幼兒園串寢的小朋友,被護士抓了個正著。
“……”
耍無賴五分鍾後,謝祈年不情不願的去換藥,然後,又拚著自己死纏爛打的功夫,換來了和顧叔叔一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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