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站在門外的石階上,於人流中焦急地尋找著自己期盼的那個身影,卻遲遲不見其露面。
宋淮走出來給他身上披了件禦寒的大衣,知道他心裡著急,但還是拍拍肩提醒他道:“先進去吧,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
容凡被宋淮拽著,依依不舍地轉身往裡走,一步三回頭。眼看著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慢慢過去,他最終實在是按耐不住,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傅溫禮發了條短信。
索性,僅僅半分鍾就收到了對方的回復,及其簡短的五個字,卻讓容凡像吃了顆定心丸一般,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馬上到,放心。】
*
負責調試音響設備的工作人員找到容凡的時候,他正站在主持人身邊,跟其核對著節目上場順序。
對方從中打斷,說現在有一件緊急的事需要他協助處理,之後就將容凡拉去了操控台旁邊的電腦前。
看對方神色焦急,容凡的心頭隱隱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告知,U盤裡面的伴奏音樂現在不知何故,無法正常播放,文件顯示已經損壞。
應學生會的要求,U盤裡的伴奏曲是容凡提前一個禮拜就拷好了再交給組織部的,在此之前他甚至還仔細核對過兩遍。
禮堂的電腦沒有聯網,現在距離晚會開場還有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容凡的節目還被安排在最前面。突然發生這種狀況,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容凡自己一時間都慌了神。
主持人最擅長於隨機應變,見此情景趕緊先上前安撫容凡,告訴他可以調整節目順序。
而他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可靠的人趕快跑回宿舍再拷貝一份伴奏過來。
容凡慌慌張張點著頭,情急之下,現在唯一能求助的人就是宋淮。
然而就在他從兜裡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卻恰好響起了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呦!伴奏沒了啊,那你這歌還怎麽唱啊?”
容嘉鑫眯著眼睛、雙手插在褲兜裡吊兒郎當地一步步向容凡走近,言語中字字句句都透露著幸災樂禍的得意。
容凡現在沒空跟他在這多做口舌之爭,隻想盡快聯系上宋淮,把事情解決。
可容嘉鑫天生就是欺軟怕硬這麽一個人,看容凡沉默著不作回應,反倒點火點得更加起勁:“沒音樂的話其實清唱也可以,反正你水平也就那樣,估計台下也沒多少人聽,隨便唱唱得了。”
容嘉鑫一邊說著,還一邊搖頭故作可惜地“嘖嘖”了兩聲:“你說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U盤裡備份了兩個音源,竟然全部都是損壞文件,但凡交給學生會之前檢查清楚,現在也用不著這麽著急了。”
容嘉鑫話音落地,容凡手上按鍵的動作猛地一滯,於震驚中緩緩抬起了頭:“你怎麽知道我的U盤裡放了兩個音源?”
容凡這話背後的隱藏含義自是不言而喻,而容嘉鑫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只是唇角微勾著,直直盯著容凡,眼尾泛著意味不明狡黠的笑意。
怔愣間,容凡突然想到容嘉鑫就是校學生會組織部裡的一員,再結合現在對方臉上這副耐人尋味的表情,他幾乎當時就反應過來,今晚這出早有預謀的“意外”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
“容嘉鑫!”
容凡咬著牙喊了一聲,瞪著眼睛三兩步上前揪住了對方的衣領。
容嘉鑫跟著他的動作往前一踉蹌,卻譏諷般不屑笑出了聲:“怎麽,你還想打架?就你這小身板,打得過我麽?”
容嘉鑫話說得囂張,但卻讓容凡毫無還嘴之力。
縱觀兩人的體格差異,自己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上次在球場是有人幫忙,而眼下這種情況,如果打起來,自己還真不一定能佔到什麽便宜。
容凡閉眼咬緊了牙關,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從未覺得自己像現在這般憤怒憋屈。
然而就在兩人一俯一仰無聲對峙之時,有一隻手,卻突然從容凡背後的方向伸了過來,緩緩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容凡定了定神,回頭望去,發現宋淮此時就站在自己身後,投射過來的目光異常平靜鎮定。
“時間緊迫,別跟他在這兒浪費時間。”
宋淮說完,不待容凡反應便將他的胳膊從容嘉鑫的衣領上擼了下來,之後拽著他,一路邁著大步走到了後台放置樂器的儲藏室。
“我用和弦給你伴奏。”宋淮一邊說著,一邊從架子上拿下了一把吉他,撥動琴弦調試了幾下,之後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找到了救星,容凡將容嘉鑫那個垃圾拋在了腦後,看向宋淮的目光又驚又喜:“你竟然會彈吉他?”
“別廢話。”宋淮引著他往外走:“場務剛剛在找你,馬上輪你上場了。”說完帶著他又回到了候場區。
晚會迎賓的鋼琴曲在禮堂內人生嘈雜的環境中戛然而止,主持人出場報幕,容凡準備了將近一個月,現在終於迎來了在台上展現自己的這一刻。
聚光燈投射在舞台上對準了容凡,他手持話筒微笑抬眸,望著台下黑鴉鴉的一群觀眾,知道傅溫禮此時此刻就坐在觀眾席的某一處,心中倏然生出了無限“勇氣”,就想把這首歌,唱給他聽。
吉他伴奏的聲音悅耳空靈響徹在禮堂裡,容凡的歌聲娓娓動聽滿含深情。一曲閉,他於聚光燈中緩緩睜眼,台下響起了經久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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