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無余效率很快,把李耀陽活動范圍掘地三尺,終於把那隻雙頭豹給揪了出來。殺死雙頭豹的難度,比姒無余平時‘進食’的難度小得多,可麻煩遠不止雙頭豹這麽簡單。雙頭豹不過是神佛走偏門放下界的妖怪之一,殺死了一隻雙頭豹,還會有另外的許多隻,敵暗我明的局面對他們不利。
快速解決問題的方法當然有,只要姒無余放出魔王的威能,標志上他的氣息,把整個城市納入他的領地,將一切精怪驅逐出境,但凡越界的通通殺死。方法好用,姒無余卻不能真用這個舍本求末的方法。神佛讓他們的坐騎來殺死李耀陽,最大的原因是他們自己沒辦法下界,姒無余這個極惡魔王大開殺戒的話,神佛就有理由借題發揮了。
不願意讓李耀陽承擔神佛下界的風險,姒無余勢必要付出代價。姒無余把力量壓縮到百分之一,再實行上面的計劃的話,由於威能不足,法則不會允許神佛將其判定為‘魔族入侵人界’。
李耀陽看過姒無余的記憶,那血色的極惡魔王,頃刻間就能把上千隻魔殺死,強大得令所有生物戰栗。即使這份恐怖的力量壓縮到百分之一,也依舊不容小覷。可問題是,姒無余要用這百分之一的力量收服一個城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姒無余並不是可以用常理來判斷的存在,這一天,他教會了這座城市的妖怪們,什麽叫做恐怖——
用精湛絕倫的戰術磨死找他單挑的妖怪;在群毆中先挑弱者下手,邊啃食著弱者邊與強者遊擊;瀕死反撲,狠狠地咬斷了想要確認他生死的妖怪,死裡逃生。
一天的時間,姒無余的足跡踏遍了半座城市,把李耀陽經常活動的生活圈子都納入了他的地盤,成果斐然。姒無余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慘重,四肢被切斷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他已經把機體再生的功能調到極限,那道貫穿胸膛的傷口也遲遲未好。
一開始,姒無余稱霸全市的目的是為了李耀陽沒錯,但一次又一次暢快淋漓的戰鬥,受傷的疼痛,瀕死的快.感,這些深深刺激了姒無余沉睡已久的戰欲,到最後都殺紅了眼,沉浸在殺戮深淵中無法自拔。這就是魔的天性,他快要收不住手了,一直關注著下界的神佛們沉住氣,等待著姒無余被殺欲掌控,徹底爆發出來。哪怕隻爆發一秒,他們就有理由下界來了。
神佛眼看著這隻魔到了爆發的邊緣,濃鬱的魔氣翻滾叫囂著想要衝破天際,可突然的——姒無余周身的煞氣猛地沉寂下來,被欲.望迷蒙的猩紅眼睛也恢復了清明,隻一個瞬間就恢復了理智。
遵循欲.望而活的魔會克制自己的欲.望。別說神佛不相信,就連以前的姒無余也不相信。
可偏偏這事就發生了,姒無余無意識地想要掙脫力量禁止,更加放縱地戰鬥時,李耀陽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直接響起:“姒無余。”不是什麽感情充沛的深情呼喚,隻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聲稱呼而已,甚至裡頭包含的情感乏味可陳。
可偏就是這麽一聲呼喚,讓姒無余融合的微量人類基因調動起來,強勢而堅定地佔據了主導地位,逼迫著姒無余冷靜下來,這才在危機關頭阻止了姒無余把市區變成修羅場。
姒無余理智回籠之後,無心和精怪們繼續糾纏下去,他滿心只剩下一個念頭,回到李耀陽的身邊。當他滿身血腥地站在李耀陽身後,看著那略顯纖細的身影,內心的浮躁仿佛在一瞬間遠離了。
真好,他在這裡……
李耀陽不知道姒無余那滿的快溢出來的感情,溫柔地幫他包扎傷口,天知道姒無余正襟危坐地享受著他的靠近時,有多想擁住他狠狠地親吻。這種衝動怎麽都消退不了,姒無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沒辦法壓下這股衝動,最後就做出了非常丟魔王臉面的事——夜襲。
讓虛無深淵的魔聞風喪膽的極惡魔王,癡漢地對著熟睡的人類發.情,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很多人都會哭的。姒無余這麽自我中心的魔,當然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他的目光在李耀陽淺色的薄唇上停留了許久,在學方敵意的視線之下,傾身吻住李耀陽的雙唇,溫暖而甜美。
姒無余正甜蜜得冒泡,卻有人因為他忙得腳不沾地徹夜無眠。管轄靈異鬼怪事件的警察,聯合民間的靈異協會,掩人耳目地處理他殺戮後的痕跡,陸忘川殺死的雄獅也被算到了姒無余的頭上。他們徹夜開會研究,妖怪們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因為這事沒有禍及人類,開會的效率非常低,研究了一晚上也沒得出什麽結論來。
巧的是,道家的與會者正是和李耀陽有多次接觸的安歌。在一幫胡子老頭裡,二十好幾快三十歲的安歌就是個毛頭孩子,不過這行拚的不是資歷而是能力,沒有人會小瞧安歌——
會議結束之後,宇文佔星家的與會者,走路拄拐還帶喘的一個老頭,喊住了快步離開的安歌,他小聲地對安歌說道:“安歌,這事你怎麽看?”會上有人提起過一個奇怪的現象,最近從天南海北來了很多的妖怪,在這裡呆了一會就走。
道家和佔星家一向交好,在會上不能提的事,他們私底下倒是可以交流交流。安歌的師傅在他來開會之前就知會過他,要把這事告訴宇文老頭,所以安歌早有準備,他從口袋裡摸出個小玩意,塞到了宇文老頭的手裡。宇文老頭老眼昏花,手卻不會摸錯紋理,這是——送子觀音的核桃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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