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無余的鼻子很靈敏,一下就嗅出了這個房間裡屬於李耀陽的氣息,這個窄小空間的每一平米都充斥著主人的味道。姒無余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李耀陽在對他發出同床共枕的邀請,可是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麽,李耀陽已經從衣櫃裡拿出自己和學方的換洗衣物,兩三步走出了主臥室,嘭地一聲關上房門,把滿腔熱血的姒無余單獨留在了主臥室裡。
當姒無余躺在平鋪著的棉被上的時候,李耀陽已經帶著學方去到了藍臻留宿時住的客房,房裡頭還擺放著許多藍臻的私人用品。李耀陽很慶幸藍臻並沒有潔癖,否則他住進自家的客房還要做對外人解釋這種蠢事。
學方回到李耀陽身邊的這段時間,為了保護李耀陽的安全,他都是和李耀陽睡同一個房間的,那時候學方是堅持要睡地上的,可是他哪裡會是李耀陽的對手,只要李耀陽的一個眼神,他就只能乖乖地爬上床睡覺了,誰讓他是李耀陽馴服的忠犬。現在姒無余帶著濃鬱的魔氣強勢地進駐了這百余平米的房子,即使隔著水泥牆學方都能嗅到姒無余那帶著威脅的氣息,這次不管李耀陽說什麽,他都不會和李耀陽睡同一張床了。
這麽做並不是因為學方膽小所以不敢違抗姒無余,而是他很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他在這種無聊的鬥爭上死去的話,他就沒有辦法繼續保護李耀陽了,他決不允許自己的生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地方,終有一死的話,他希望是保護李耀陽而死,或者是在李耀陽壽終正寢之後守護著他的墳墓直到老死在墓碑面前。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和姒無余玩無聊的爭風吃醋遊戲。
妖物們自有各自的一套清潔方法,所以在李耀陽在家的公衛洗澡清洗血汙的時候,姒無余和學方都已經在自己的被窩裡躺好了——
當微燙的熱水打在李耀陽臉上,從下巴滴落在結實的胸肌上,爬過窄腰,沿著筆挺的大長腿滑落到地上,順著微微傾斜的瓷磚地板流向下水道入口的時候,享受著熱水浴的李耀陽並不知道,剛剛才撂下‘絕對不會和姒無余玩無聊的爭風吃醋遊戲’的學方正和姒無余玩起了互相碾壓對方氣勢的遊戲來。
這場遊戲的起因自然不會是心思單純的學方,而是思想肮髒的姒無余。學方還沒把睡袋給捂熱,便感覺到收斂在主臥室的魔氣開始向房間外蔓延,起初學方以為這是姒無余在標記自己的地盤,這是很多生物都有的習性,所以學方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
可是當他發現這股魔氣目的明確地穿過整個大廳朝著公衛的方向爬去的時候,學方猛地從睡袋裡跳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同樣放出了自己的氣息,狠狠地碰撞上姒無余的。這個變態魔族,竟然想要偷窺李耀陽的裸.體,這怎麽能忍!
按理說,姒無余即使有傷在身,他的氣勢也不可能敵不過一個剛出生的混血狗妖幼崽,可是為了不讓李耀陽發現自己的行為,他從一開始就把氣勢收斂到了最低,這才造成他和學方僵持不下的局面。
姒無余在李耀陽的床上翻了個身,他嘖了一聲,無聲無息偷窺的方法被阻,他還是有別的方法偷窺的,只是被發現的風險會比較大。姒無余一邊維持著和學方的其實較量,一邊閉上雙眼分出半分神識,這半分神識根據主仆契約直接跳躍到了李耀陽所在的浴室,依附在架子上的沐浴露塑料瓶上,一隻面積達到巴掌大的眼睛緩緩睜開來。
用這麽拙劣的偷窺方法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魔族本身的強悍來自於強橫的肉體和堅強的意志,除了強大得可以排山倒海的體術是來自於自身以外,其他精巧的法術之類的都是來自於被他們吞噬的異族生物,或者是向異族學習。姒無余是個好學的魔,他擁有很多技巧,可是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偷窺的一天,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學過這方面的能力,那個用神識依附在物體長出眼睛來偷窺的技巧還是臨時從一隻被他吃掉的魔的記憶裡翻出來學會的。
姒無余才隔著水霧看到李耀陽那白花花的大腿,還沒來得及看清誘人景色的全貌時,一隻手用手掌擋住眼睛的部位,五指用幾乎可以捏爛塑料瓶的力道狠狠握住沐浴露的瓶身將其提起來。李耀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恐怖:“姒無余,你在做什麽。”
姒無余暗罵了一聲,他以為自己至少能看清個全貌才被發現的,這種偷窺技巧是認真的而不是在坑爹的麽!如果是平時的李耀陽,即使他慢悠悠地洗完澡都不可能發現姒無余,可是他才剛被身份不明的敵人襲擊,精神正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任何進入浴室范圍內的異狀都逃不脫他的感官。
姒無余這是正好撞在槍口上了,他聽著嘩嘩的流水聲,語氣頗為幽怨:“你難道不覺得我們談戀愛的節奏太慢了麽?”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他們的關系還隻停留在牽手擁抱的層面上,就連身份和李耀陽一樣的初戀,他們從相識到滾床單總共也就十天的時間,雖然最後沒滾成,但這才是正常的戀愛節奏好麽。
“我記得我已經拒絕你了。”李耀陽歎了口氣,姒無余是對自己有多自信,才在神佛已經開始對他下手的時候還有別的心思想些有的沒的,“而且根據我們的契約,我死後屍體的處理權是歸我自己的,你不能對我的屍體出手。我記得你沒能吃掉你的初戀時非常失落,既然從一開始就不能談一場符合你們魔族規矩的戀愛,那還不如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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