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巷子裡,男主的大半注意力都在這條路上,他整個人都有點緊繃,朋友卻沒有發現,男主在外讀書,他們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他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看向身旁的人,可在場若有第三個人就能輕而易舉的發現,偏偏唯一的那個人無動於衷,他說著自己的事,期待著男主能有所反應:“賣不賣?我不想賣,那套房子是我最後的東西……”他停頓了一下:“對我很特別。”
男主為了讀書早早就把父母留給他的房子賣掉了,在那個偏遠的地方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對朋友而言,那套房子容納著他和男主的回憶。
男主這裡“嗯”了一聲,心思都在他不想賣上面。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說這些時語氣裡是含著一點炫耀的,一邊下意識地仰望男主,可是實際上他並不比男主差,人的感情本來就是複雜的:“他們說要給我幾百萬,幾百萬又怎麽樣,我還是不想賣。”
那點炫耀他沒發現,對錢無比敏感的男主卻感覺到了,陰暗的嫉妒像爬滿牆的爬山虎,不斷滋生向上攀附。
和朋友的複雜情緒相比,男主對朋友的情緒要更純粹一些,剛開始他是凌駕在朋友之上的,後面朋友越來越好,他辛苦考上的大學卻在看到學校裡無數比他優秀的人時被擊得粉碎。
尤其是朋友用老家改造的民宿生意越來越好,他卻賣掉了老家的房子來湊學費。
他迫切的想要擺脫這種局面,學著周圍同學炒股賺錢,卻虧得連本都輸得精光。
嫉妒瘋狂滋生,朋友說的這些,聽在他耳朵裡全是赤裸裸的炫耀。
如水的月光照亮了這條並不算長的小巷子,朋友落在男主身上的目光狀似不在意,卻仿佛連眼角的余光都在看他。
導演沒叫卡,凌望星和夏知竹已經走到巷子口了,再接下去就是其他的劇情,兩人的目光一起看過來,劉文思考幾秒,真誠發問:“你這感情戲是因為跟你對戲的是夏知竹,還是真的突飛猛進了?”
凌望星:“大概是前者。”
在場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脫離了角色,凌望星難以接近的氣質又回來了,重新走到旁邊看他們演。
項冉這次好了很多,雖然有了凌望星的示范,差距就顯現了出來,不過劉文還是讓他過了。
下一場戲就是兩人去山上夜爬,這裡是荒山,人跡罕至,在半山腰時,男主轉身翻找包裡的東西,補充營養,準備休息一下。
朋友看了看前面黑漆漆又朦朧的山路,轉身看了看身後,同樣一片漆黑,點了下頭:“這裡比我們那裡的山……”
他話音頓住,臉上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身體慢慢滑落,手電筒滾落。
黑暗中,能看到男主從包裡翻找出的並不是食物,而是一個榔頭,轉身對著朋友的反向狠狠揮了過去。
他早就在周圍埋好了埋屍的工具,看到人倒下的那一刻,他的手心發涼,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看到旁邊的背包時反應過來,迅速跪下在包裡翻找出一遝的文件。
每個需要填空的地方,都簽上了朋友的名字,男主的模仿力很強,小時候在朋友爸媽還在世的時候,為了不讓朋友因為成績差回家挨打,他偷偷將自己的試卷寫上朋友的名字掉包塞進他的書包裡。
幼年時的好意卻變成了搶佔朋友東西的一環。
按下手印,男主把那些紙張塞回書包裡,跌跌撞撞地找出提前埋好的工具開始挖坑。
眼看坑越挖越大,手心幾乎被磨出了水泡,男主捧起一把泥土灑到朋友臉上,低低的詢問:“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為什麽想把我甩開呢?”
他那麽努力想要逃離那個地方,可出來後才發現他骨子裡仍然是那個被所有人看不起,失去雙親的窮困孤兒。
他貧窮、窘迫,拚了命的想要擺脫這種困境,想要追趕上和朋友的差距。
那些差距非但沒有被填補,反而越來越大,就如同他的心一樣嫉妒扭曲。
他跪在地面,看著被泥土掩埋的朋友,手上的泥土灑在他臉上,聲音輕若呢喃:“你就在這裡,一直在這裡,看著我,好嗎?”
永遠待在這裡,就再也不能追上他了。
“卡。”
現場的氣氛伴隨著導演喊卡輕松起來,夏知竹還跪在地上,被埋在坑裡的項冉卻忽然“炸屍”地從坑裡爬起來,看著夏知竹感歎道:“別說,我這個知道劇情的人,看到你忽然回頭給我一榔頭,都驚到了。”
夏知竹把他拉起來,他身上也沾到了泥土,兩人去旁邊整理,項冉開玩笑地說:“我懷疑觀眾看到都不敢相信,要不我也敲你一榔頭,就算報仇了。”
“啊?”夏知竹一臉茫然,脫離電影男主那種陰暗嫉妒的扭曲心理,他看著人的眼睛純粹又茫然,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人。
攝像師盡職盡責地拍著這一幕,導演也過來說:“對,讓項冉也給你一榔頭,免得你被觀眾罵太凶。”
夏知竹這個人設其實不好,典型的反派人物,後期還會企圖把朋友的死嫁禍給另外三個殺人犯,和三個殺人犯周旋也是一大看點,屬實是惡人遇惡人了。
嫉妒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多多少少都會產生,可不能仍由這種情緒蔓延,要傾訴、消化轉化成向上的動力。
項冉便開玩笑地拿著榔頭在夏知竹腦袋上輕輕碰了一下:“到時候花絮放出去,我還賺了,畢竟你打我是借位,我打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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