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明明有穿褲子,怎麽就是果照了?再說了,難道我身材還差了啊?”這話也算是事實,他身材不差。趙冬冬邊說邊往門邊開溜,他糊塗事可不止這一件,到時候都給他抖落出來,那可丟死個人。
“農奴翻身?”
趙冬冬身子猛然一僵,聞言整個人都跳起來,“臥槽,老大你像個鬼一樣,嚇我一大跳!”
場面頓時一片寂靜,白夜大步走進來,所有人自動的給他讓出一條路。
“哎,老大我不是說你是鬼,畢竟我們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要發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白夜邊走邊說,“既然這樣,團結友愛走一波,晚上你來請客如何?”
此話一出,辦公室全體附和,就連吳康吳隊長都放下了手上的泡麵。
趙冬冬欲哭無淚,“那啥,各位,今晚市局集合如何?門口大排檔來幾桌?”
“切!”
“he tui!”
頓時引起噓聲一片。
眾人正笑鬧不止,卻只見白夜旁若無人的找個椅子坐下,翻看著手中的資料。
白夜不愧為當初一上崗就獲得恭海第一警草的存在,當他面孔不帶任何感情,就這麽安靜的做一件事的時候,那種骨子裡自帶的優雅冷厲氣質足以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哎,不愧是白隊,要是能天天看到白隊,讓我一個月不休假都行。”
“乾刑偵的哪裡來的假休?”
“哦,不是,我戶籍的。”
“???”
那女警嘿嘿一笑,“我就過來看看。”
“……”
白夜抬眸,“周曼的母親什麽時候到?”
聞言,吳康默默把正要去抬面的手收回,“下午點,派人去車站接了。”
“嗯。”白夜點頭,如果周曼真的吸毒,那她家裡,知道嗎?
·
“哢噠——”隨著一聲脆響,房門應聲而開。
入眼便是一張桌子,一張沙發,稍顯空闊的廳室,謝景一個人住,也沒有那麽多的心思買家具,當然,貧窮是根本。
謝景隨手將鑰匙放在進門左手邊的鞋架上。
這種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長廊式板樓,在如今新式建築興起的年代,由於環境差,透光性能低下等因素,早已與時代脫節。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房價低廉,最適合那些外來務工人員和他這種窮學生了。
房東是個大嗓門的中年婦女,每次催房租的時候,能罵得你隔著一棟樓都聽得見。但你讓她整理整理公共走廊的衛生時,她又開始倡導大家都是住在同一個地方,理應愛護這個共同的大家庭。
“滾——”只聽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應該是有人將東西一通丟在地上的聲音,“你這個臭婊/子,又拿著老子的錢出去鬼混,你給老子滾,再也不要回來,滾!”
“我沒有啊,是他纏著我的,你這三天兩頭就要鬧一場有意思嗎?”
“嘭——”謝景關上了門,人聲隱去。
這裡環境確實算不上太好,但好在隔音效果不錯。
他的隔壁住了一對情侶,這情景對於謝景來說,簡直是再常見不過了,就像那女的說的一樣,他們今天吵完,隔個兩三天又能如膠似漆。
不過,這一切對於謝景來說,也還好,比起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這種小市民的嘈雜喧鬧更有煙火氣息。而且在這裡,什麽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只要一關上門,你誰都不用搭理,也不用去應付那些所謂的人際關系。
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你的鄰居住著誰?
那個每天早上拜托自己兒子幫忙向同學推銷自家豬肉的殺豬佬,其實以前是在道上混的。謝景有時候改善生活,找他買肉時,能看到他隨時隨地就抽出四十米長的砍刀割肉,動作利落乾脆,他說他是黑幫老大,謝景都能信。
因為但凡有顆花生米也不至於這樣。
對面樓裡有個離異的女人帶著不到八歲的兒子獨自生活,丈夫生前欠下了一堆債務,債主找上門的時候,她讓自己的孩子藏好,獨自一人站在門口,受那麽多人脅迫,硬是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樓上有個刀疤臉的大叔說自己在境外當過雇傭兵,棋差一招不小心被/乾廢了左眼,所以從此退隱江湖,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水泥廠工人。
當不當雇傭兵什麽的,謝景不知道,不過他甩飛鏢倒是挺準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過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年。不知道誰家的小孩子氣球放跑了,他借了個玩具手/槍,大晚上的“嘭——”的一槍,就給人射爆炸了。
後來,理所當然的被要求賠償,然後他去人玩具攤上扎飛鏢,扎了最大的玩具熊扛回來,賠給人家。
他們好似經歷離奇又平凡得丟進人群比比皆是,就這樣在這個逼仄陰暗的環境倔強又艱辛的生活著,他們每天為了生計奔波,為了明天努力。以至於他們並沒有空去關心多余的事情。
生活的狗血每天都在上演,變為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那個女生因為男朋友的出軌割腕自殺,實在是太不值得。房東咬牙切齒,要死為什麽不出去死,在這裡影響到她的房價。然後他們擔心會不會化成厲鬼回來復仇,將走廊盡頭的蒙著一層厚厚塵灰發出卡頓聲音的排氣扇說成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甚至說那是女人穿著高跟鞋在樓梯口徘徊。人們往往總是喜歡將不得志的離去演化為各種鬼神傳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