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一愣——白夜的指腹柔和地在他的發間穿插著,他在給自己吹頭髮。指腹帶起的力道清晰而微妙,謝景感覺自己連腳指頭都禁不住蜷縮在一起,“隊……隊長?”
“要和我說什麽?”白夜問他。
謝景端著薑茶陶瓷杯的手不自覺的用力了點,都快把正事給忘了。
“隊長,分局的那個案子,好像有點問題。”
白夜眉頭一挑,但是開口時聲音並無異樣,“什麽問題?”
“我今天碰巧遇到個人認識他。”謝景略微偏頭由下至上看著白夜。
白夜這個人,不管他是冷著一張臉,還是唇角帶著笑意,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確實長得很好看。特別是這個角度,能清晰地看見他下頜到耳畔的線條,流暢而透著一股子冷硬的色彩,再到他鼻梁到眼角投下的陰影,泛著微光的眼瞳微微透著攝人心魄的致命魅力。
謝景沒想過騙白夜,他說,“那人不知道我現在是警察,他給我說,我那天在分局打了那個人,讓我留心一點,說那個人會來事。”
“然後呢?”差不多全幹了,白夜關了吹風機,拔下了插頭,隨手放在旁邊的小幾上,坐在他右側的沙發上問他。
謝景毯子裹得像個沙特阿拉伯人一樣偏頭看他,“他說那人在外面很亂來,關鍵是他說他的兒子喜歡幼女。”謝景對上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懷疑可能是戀童/癖。”
第31章 chapter 31
“戀/童癖這樣的病理性性偏好,性/欲指向的范圍一般是青春期以前或未發育的兒童。如果這起案子中嫌疑人朱建賓確實是戀童/癖患者,那麽他的作案動機基本上就不存在,也就很有可能證明這起案件背後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有接觸過這個案子嗎?”白夜不無困惑,他自己都不是太清楚,謝景能知道就算了,居然還知道嫌疑人的名字?
“當時去中山分局的時候,幫那個法醫撿東西的時候看了幾眼,就記住了。”謝景繼續喝了口薑茶,“但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戀/童癖似乎不能靠醫學的方式檢測出來,如果嫌疑人死不承認,再加上案子已經進入審查起訴,就算背後有隱情估計也不好收拾。”謝景來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喜歡幼童的不一定是戀/童癖,但是戀/童癖一定喜歡幼童。可是如果朱建賓真的是戀/童癖,不存在作案動機的話,他為什麽要去認罪呢?
白夜挑眉,記性這麽好的嗎?他看了看把自己團成一團的謝景,說,“這個案子不歸市局管,而且已經進入審查起訴階段了,如果按照你的說法,認為有隱情的話,在嫌疑人主動認罪的情況下,沒有絕對性的證據,公安機關是很難要求退回補充偵查的。”
謝景垂了垂眸子,“確實是,本來這個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畢竟誰閑著沒事情去說自己拘禁強/奸,然後要坐牢呢?只是受害人情況特殊,估計她自己都不能確定當時傷害自己的人是誰。我總覺得這個案子肯定不如表面上這樣簡單。”
白夜低聲說,“這是你的直覺嗎?”
謝景點頭,“是。不過——”他頓了頓,“我知道直覺不能破案,也不能當證據。”
白夜似乎無聲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謝景的面前,蹲下身子,“知道就好,上來吧,去睡覺。”
他沒穿拖鞋——白夜家裡都是毛拖鞋,謝景怕自己剛剛淋了雨弄髒了,所以才沒穿的,本來想著等洗完澡,身子幹了再穿。但是現在,白夜居然是要背他的意思?
謝景剛想說不用了,我自己穿鞋上去,但是看到白夜低伏在自己面前仿若竹節的背脊,不知道怎麽的,這話幽幽地在舌尖打了個轉兒,被硬生生的咽回去了。他往前伏在白夜的背上,算是默許了這事。
“隊長?”謝景靠在他的耳廓小聲叫他。
“嗯?”
“我重不重?”
白夜步子頓了頓,繼而踏上了樓梯,“還好。”
謝景沒說話了,但是白夜感覺他似乎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搭著肩關節的手攬得更緊了一點。
無數靜默的時光在此刻同窗外無數的雨線急速墜落,轉而奔流匯合,融入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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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一點整,床頭鬧鍾響起,謝景條件反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子,抓了把凌亂的頭髮。
也不知道天是什麽時候放晴的,窗簾外是明朗的陽光,雙人床上雪白蓬松的被子枕頭散發出乾淨的氣息。謝景還有些迷糊,抓過鬧鍾一看,差點直接從床上滾下來,“完了,完了,上班遲到了,要靠!”
他昨天淋濕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洗乾淨放在臥室的衣架上搭著,謝景幾下換上衣服,隨意在洗浴間刷完牙洗完臉,趕緊往樓下奔,“隊長肯定去上班了,上班就上班嘛,怎麽不叫我呢?”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說什麽呢?”白夜才剛剛把早餐擺好,回頭看著風風火火的謝景一臉不解。
謝景,“……”就算今天是周末,但是也不到我休假啊?
白夜拉開椅子坐下,夾了個小籠包咬了一口說。“昨天晚上你值班,應該調休半天的。快來吃早餐吧,吃完回局裡還有事要忙。”
誒,是這樣嗎?謝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好,“隊長,早啊。”
白夜頓了一下,淡淡地看他一眼,回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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