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學人抽煙了。”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出太陽了。回去戴著這個。”
原本戴在金十八頭上的帽子此時扣在了薑清元的頭上,歪了一點點。本就不高的薑清元這下得抬起腦袋,才能看到眼前金哥的臉了。
青年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又恢復了表情淡淡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品種矜貴的小貓抬起小腦袋看人的模樣。
*
他離開之後,金十八獨自還坐在那個花壇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隔了好一會,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
“大哥”
“他們小孩子現在都去哪個電影院?”
賀超龍嘿嘿笑著:“就咱家那幾個,夠用了。”
金十八:“行。到那天你空出來一個環境好點的廳。”
喲呵,您們兩位有錢人談戀愛還想到一塊去了。動不動就想要包個場啥的。
誰家普通正經人的約會像你們似的啊,要不說你倆能湊一塊呢。
賀超龍面不改色地答應下來:“好說好說,大哥你開口了那我肯定得辦到啊!”
那他就心安理得地先收下兩份電影院的包場錢了。
誰又會選擇和錢過不去呢,我的朋友。——賀超龍
“那要順便定個餐廳啥的嗎?我順道一起辦了,還得找個合適的,元子又不吃辣,咱還得挑個高檔點兒的那種,不能給您丟面兒……”
聽了他的話,金十八暫時沒有開口回答。他挑了挑眉。
什麽玩意,叫這麽親近?
這兩人什麽時候玩兒這麽好了?
“大哥?”見他安靜了,電話那頭的賀超龍問道:“歪?”
金十八問:“你怎麽就知道他吃不了辣呢?”
“這有啥的啊,平時給他帶吃的帶多了唄。大哥你是不知道,他真的老誇張了,那麽一丟丟大的小辣椒丁兒都吃不下去。笑死,那天他吃個刷辣醬的雞蛋漢堡……”
金十八:“很好笑嗎?”
賀超龍呲著的大牙一下收回去了:“我剛剛仔細一想好像也沒那麽好笑,真的。”
金十八抽了口煙。
煙霧極緩慢地纏繞在他臉側,一種生人勿近的威嚴和距離感。
男人不開口說話的時間裡,賀超龍就像條夾著尾巴的哈士奇在用力地左顧右盼。
“你最近日子過得挺舒坦奧?”
能想象到你上面領導親口對著你說這句話時那種壓迫感嗎?
賀超龍:“有事,有事!我不是那啥嗎,我到處忙活呢!我有正事兒!”
金十八又抽了口煙。
最後他才道:“交代你的好好辦。”
“哎,哎,好嘞。”
賀超龍點頭哈腰地掛了電話。
掙他點窩囊費不容易,真的。
這些年賀超龍也算了解這個圈層也算深的了,見識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反正這個大染缸裡的人說白了就兩種極端,要麽就玩得花天酒地的,要麽就是徹徹底底片葉不沾的。倆極端。
沒有說是在中間玩一半兒一半兒的。沒見過。
賀超龍前半輩子一度懷疑第二種人他就是不行。不可能有別的原因,沒別的說道,播物不,西贏行——不、行。
直到他遇到了金十八。
在這人身邊待了十幾年的不願透露姓名的賀先生表示:
真邪門啊。真的邪門。
怎麽就那麽邪門?
*
金十八掛了電話。
看看沒什麽活兒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工具,獨自提著東西慢慢往回走。
要說不認識薑清元剛才看他的眼神的話,他這三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金十八實在沒法直面他的眼睛。
正確來說應該是從那天起就不太能直面薑清元了。
他還太年輕了。
金十八本來就對誰都沒興趣,對小孩更是。
他們年輕人的愛情來得總是迅猛熱烈,不顧一切。像愛完就沒有下次似的,圖啥呢,不累啊。
像金十八,他就從沒有體會過這種類似的感覺。他的童年是在無數個挨餓和掙扎的日子裡度過的,以至於他長大了之後饑餓還依舊是一種常態。
“自私”一詞還是他聽別人口中說出的。
昂——原來自私是這麽一回事。那也不對啊,那這應該是個褒義詞才是啊。
所以才說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沒辦法直面小少爺不是因為別的,他就是沒辦法。
他沒法對除自己以外的第二個人產生啥要付出的想法,也沒有興趣。
金十八總覺得自己這次攤上大麻煩了。
思及此,他心煩地又深吸了口煙。他插著腰看自己別墅前的草坪和樹木,眼前又浮現青年清凌凌的一雙眼睛。
到時候多給幾個鐲子啥的把件當做補償吧。
第30章
薑清元在鋪展於床上的巴寶莉風衣和淺色休閑西裝這兩件中難以抉擇。
只是看電影的場合,如果他穿西裝馬甲會不會有點太正式太拘謹了?……
有點難辦,他好像沒有專門應對這種場合的外出衣服——主要是他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約會的場合。就在薑清元要又一次重新原路返回衣帽間時,他想起來一件事。
等等。
差點忘了,他還有另外一種衣服,一直沒怎麽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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