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時候那一群摩友也在笑。
“哎我去,老姐姐這小死動靜。”
“咱們蓮兒挺專一啊!……”
“死出,粘牙吧唧的。你收收你那神通吧!”
“我就不!我都好久沒見我哥哥了!”粉頭髮對此都習慣了,揩油不成後也還笑嘻嘻的,還很注重形象,抓緊維護了一下被風刮亂的劉海。
下一秒他那雙眼睛滴溜一轉,忽然盯住了後座的薑清元。
“哥哥今天還帶了人呀?”他嬌滴滴道。視線仿佛要將薑清元的頭盔看穿了
這時其他人的目光也剛好都好奇地落在他身上。
因為這裡也沒別的地方落座,從剛才兩人就始終坐在一輛摩托上,金十八放下腳架,一雙長腿撐著地。薑清元就坐在他的後座上。
薑清元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頭盔。他摸索著找到了那個複雜的扣子,試著解開。
“新朋友?”
“這哥們第一次見啊。”
“長什麽樣啊,見見嘛,”
這時候賀超龍也奉了命前來趕人,他趕蒼蠅似的朝人群揮手,轟他們走:“去!都邊去邊去!沒看到這邊還有正事嗎!”
其他人笑嘻嘻被趕走了。
“狗腿子!”臨走前蓮兒朝賀超龍翻白眼,又對著金十八這邊黏黏糊糊地比了個心,最後還視線不忘黏在薑清元薑清元身上幾秒,一雙眼睛忙叨得不行了。
金十八早早就眼不見為淨地撇過頭去。
薑清元終於自己把下巴上那個麻煩的扣子解開了。
圍成一圈的那群人也都散了,他費勁地把頭盔從腦袋上拔了下來。看見賀超龍從車上拿下那個包,笑呵呵地朝他走過來。
“來啦~超龍快送為您服務!~”他高高提起手裡的包,服務周到地朝他們一彎腰。
這一刻薑清元終於能注意到了——他手裡那是一個貓包。
賀超龍像個服務生似的優雅地將包轉了個面,一隻臉上帶疤的三花貓在裡面對著薑清元罵罵咧咧地叫了一聲。
薑清元剛下車,就有些怔愣地接過了嬉皮笑臉的賀超龍一把塞到他手上的貓包。
賀超龍還沒忘埋汰它一下:“我上人家寵物醫院,哎我,那裡的小貓都老好看了!什麽小布偶,小短腿的,奪好看呐!就我,屁顛顛地去接這隻老ET。”
憑良心講這隻貓在貓界長得確實算醜的,尖嘴猴腮樣,不怪賀超龍嫌棄。
但薑清元舉著貓包,他看看眼前著兩個人,又轉頭去仔細看著裡面的三花貓。
超龍快送盡職盡責地給他介紹這貓的情況,他掰著手指數數:“耳蟎,結膜炎,貓蘚,流浪貓該有的病一個不落,全給它治了,完了還順便還送個結扎服務,今天剛出的院。怎麽樣,哥們這服務到位吧。”
薑清元放下貓包,真心地對他說:“謝謝。”
“哎我,這麽客氣呢!不謝奧~”
和他的正式和禮貌比起來,賀超龍顯得格外社會且不拘小節。
還有另一個人。薑清元看向他:“謝謝金哥。”
金十八臉上還掛著那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沒說什麽,吊兒郎當地朝著對面的利江伸了個懶腰。
“一會我就給它送回收養的人家那去。”賀超龍兩手插兜,笑眯眯的,彎腰對貓說話:“來,跟你恩人說拜拜吧。快說:拜——拜——”
三花貓被他弄得極其煩躁,一開口就是一把嘶啞的老煙酒嗓:“喵嘔嘔嘔——”
賀超龍:“你媽的,罵這麽髒。”
聽他說要走了,薑清元舉著包,最後一次,認真地多看了這隻貓兩眼。
三花貓不比寵物貓。不親人也不會給見過幾面的薑清元面子,要是現在伸手去摸它的話肯定會被撓。
只是這樣看著薑清元也心覺滿足了。
“這麽喜歡它啊。”賀超龍的聲音在一旁說。
雖然這次陰差陽錯地救了幾十隻貓,但算起來它依然是薑清元救回來的第一隻貓。
從這個意義上講,薑清元挺喜歡它的。
他把臉湊到籠門之前後就它瞬間罵罵咧咧得更大聲了,他卻覺得心情一下變得輕快不少。總算了卻一件心事。
祝你好運。
他在心裡對這隻貓說。
薑清元看貓時,賀超龍就在旁好奇地看著他。
真有意思,都說貓這玩意當寵物的,越乖越好,最好怎麽玩它的時候都不撓人。
你們有錢人真挺有個性,這種看起來身上像背了幾條貓命,又醜又脾氣大的也就薑清元喜歡了。
賀超龍道:“不過還有件事得跟你說說,你不是也看出來它耳朵有點小嘛,這是隻半折耳。醫生說什麽來著,終生都會發病。領養人也是知情的。”
薑清元看著貓的目光頓住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折耳其實就是貓的骨骼病。
所有的折耳貓都會發病,沒有例外。
大多數折耳貓最後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他這一次沉默得太久,三花貓已經不耐煩,要從籠門內裡伸爪子要來撓他了。
賀超龍看了看時間:“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薑少給我吧。”
薑清元收斂下眼底情緒。他最後看了醜醜的三花最後一眼。
相識一場,到頭來還是連名字都沒給它取。以至於現在要說拜拜了,薑清元也不知道該怎麽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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