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耀眼,那麽的舉世無雙,獨一無二。
所以趙明澄發現,即便自己內心已經有了無可取代的白月光,他依舊真心喜歡上了那個少年,甚至願意將少年在他心裡的地位,擺放到了和白月光一樣的高度。
即便少年一直在拒絕他,他也很樂意陪著這位天才作曲家玩這種別扭的小把戲。
可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
以晏朝琰的身份和他們兩家之間的恩怨,他那些所謂的“表面嫌棄實際想要接近自己”的想法,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燕王炎,或者說是晏朝琰從頭到尾對他表現出來的嫌棄,都是真實的。
眼看著對面的男生向桌上的材料伸出手,趙明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慌亂。
他心底清楚得很,如果真的讓晏朝琰簽名按下手印,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那份婚約,就真的是一刀兩斷,再也沒有絲毫的關系了。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份婚約就這麽斷了!
趙明澄下意識地就要去阻止晏朝琰的動作,卻慢了一步,撲了個空,最後只能病急亂投醫地把筆給牢牢抓在手裡。
晏朝琰把趙明澄帶來的那一遝材料都拿在手裡,隨意地翻看了幾頁。
作為發起方,趙明澄果然已經在上面都簽好名按了手印了,只要他簽名再按下手印,這份婚約就算是徹底解除了。
心裡這麽想著,晏朝琰抬起頭,這才發現本來在茶幾上的筆被趙明澄牢牢抓在手裡。
雖然提前知道自己掉馬之後趙明澄可能會反悔不想退婚而從中作梗,但晏朝琰真沒想到,這人竟然用這種無賴似的方法阻止他簽名。
雖然這種垂死掙扎是徒勞的,但晏朝琰還是稍微有些不爽。
為了穩妥起見,防止劇組那邊的兩個替身還和趙明澄藕斷絲連暗中接頭傳遞信息,他昨天白天在劇組那邊刷夠了存在感,晚上才回來。
劇組的酒店在市郊的最邊緣,離市區還是蠻遠的,晏朝琰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很晚了,剛剛起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沒睡幾個小時,結果下來的時候,還聽到趙明澄這狗東西嫌他拖拉。
晏朝琰譏笑道:“趙總剛剛不還挺急的,嫌我拖拉動作慢嗎?現在又抓著筆不給我簽名,怎麽,現在又不急了?”
趙明澄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這直白的話懟得啞口無言。
“不就是一支筆嗎,家裡多的是,阿琰,你先等等。”另一邊,正關注著這邊的晏家人也注意到了趙明澄的小動作,離晏朝琰最近的晏識瑜說完這話,深深地看了眼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面色大變,眼神焦急的趙明澄,滿心舒暢地起身。
反正簽名也沒說一定要特定哪隻筆才有效,沒了這支筆,大可以用別的。
另外的幾人雖然還坐在沙發上,但也已經用視線牢牢地鎖定了趙明澄。
他們都知道,這趙明澄對他們家阿琰明顯有非分之想,如今斷掉這份婚約的事近在咫尺,他們可不願意趙明澄為了反悔而不擇手段。
趙明澄在晏家人、尤其是晏驍那暗含著警告的眼神中稍微回過神,他自知到了事情走到現在這份上,已經徹底回天乏術,但……
如果就這麽放棄了這份婚約,他又極為的不甘心。
他看著坐在對面的男生,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出了見面之後的第一句話:“晏朝琰,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嗎,故意裝一個假身份來騙我……”
“法律可沒規定,當作曲家就一定要用本名當筆名。”晏朝琰隻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哂笑一聲,“至於故意裝假身份騙你報復什麽的,我覺得,這可能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自作多情。”
“先說這個身份,我對外的身份的確是作曲家燕王炎,但在我成為作曲家的時候,這個身份就已成立了,真不是為了騙你特意裝出來的。”
“我從來沒對你表現出對你有好感,也沒答應過你的追求,更沒有任何感情上的引導和回應。”
“我也從沒有想過得到你的喜歡,甚至可以說,我一點也不稀罕你的這份喜歡,在你追求我的時候,我的拒絕也都是發自真心的。”
“請你不要把自己的一廂情願,強行扣給我,覺得我對你愛得不能自拔,拒絕其實是在欲擒故縱。”
晏朝琰每說出一句話,對面的趙明澄臉色也就多蒼白衰敗一分。
心裡清楚歸清楚,可當這些東西被這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趙明澄隻覺得,晏朝琰的每一句話,都是在他的心上劃下血淋淋的一刀,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他依舊牢牢地抓著手裡的筆,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這才不至於徹底崩潰。
趙明澄請來的那位律師瞧著自家這雇主的衰頹模樣,本想勸一勸,但一想到現在退婚這事似乎有些脫離了原定的軌道,他還是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不存在。
畢竟他只是律師,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並不適合摻和到雇主的私人感情裡。
兩人對話間,晏識瑜也把筆拿來了。
晏朝琰接過筆之後,在家裡請來的那位律師指導下,開始依次在各份材料和協議上簽名按手印。
幸好這解除婚約的協議書等材料還是比較人性化的,知道雙方關系破裂,所以兩個當事人簽名按手印的位置都是分別放在兩邊,免了雙方簽名按手印的時候還要貼著彼此的名字這種尷尬又膈應人的細節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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