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很丟臉,以至於司機都不得不在後視鏡偷偷打量他。
26歲的這一年,他本來對生活有很多美好的期望。
可是迎接他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慘痛的失戀。
他真的完全毫無準備,再多的堅強,到這一刻好像也無濟於事。
付小羽還是倒下了。
其實說不上是病還是怎麽了,他只是每天都懨懨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來,請了三天病假,然後延了一天又一天。
分手後的當天,他就把之前朋友圈發的合照刪除了,當時自己都覺得有點俗氣地、滿懷幸福地秀著恩愛,現在看卻隻覺得太傻了、太傻了。
分手後的第四天,他把許嘉樂的微信刪了。這出於決絕,卻也出於一部分軟弱,他實在不能再想著去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了。
他們最後的對話停留在:
奇跡小貓,你是不是會待在越南過生日
我回國過生日,很快就到。
第85章
其實付小羽把海邊合照刪了的當天,許嘉樂就發現了。
那個Omega的微信設置也沒有什麽三天可見,而且從頭到尾又隻發過兩次朋友圈,當然一點進去就可以注意到。
他們倆的合照已經沒有了。
唯一剩下的一條,是那張落日余暉下廢棄遊樂場的照片。
許嘉樂抽著煙看著手機——
他也去過那裡的。
他曾經在夜裡開三個小時的車趕到順城,和付小羽一起坐在掉了漆的海盜船上,只是為了告訴那個Omega:要把昏迷的韓江闕放在心裡,然後MoveOn。
也只不過是一個夏天過去了,然而韓江闕已經醒了過來,和文珂一起擁有了兩個可愛的寶寶。
而他和付小羽,卻從同事走到戀人,又走到分手。
這次需要MoveOn的,變成了他們兩個人。
人生是不斷流傳的四季,在還沒有察覺的時候,秋天就快要來了。
想到這一切,許嘉樂總感覺胸口隱隱有種悶痛。
他這幾天過得很奇怪。
一方面來說,他其實是很忙碌的,他白天要去陪南逸、要辦出院,晚上回來就在家裡收拾付小羽的衣服和東西。
雖然隻短暫地住在Uloft幾個星期,可是那個Omega的氣息卻好像無處不在。
洗手間裡的牙杯和電動牙刷,擺了一排的Omega高檔洗護用品,幾瓶付小羽上班時換著用的壓製信息素味道的香水,冰箱裡付小羽愛喝的香檳。
衣櫃裡掛滿了他的襯衫和西裝,許嘉樂洗好之後都按顏色排成一排,掛得漂漂亮亮的,每次打開衣櫃,會覺得心情很好。
但是因為付小羽的衣服太多,又都是要好好打理的,所以他自己那堆禁折騰的Tee、帽衫和短褲因為沒有了生存空間,就隻好委屈地被放在底下的抽屜裡。
許嘉樂把Omega的衣服全部抱了出來,仔細看了一遍,有褶皺的,就再熨一遍。
兩個人公用的衣簍裡又翻出了之前還沒來得及洗的、付小羽的襪子,還有一團洗完了、卻又不知什麽時候塞進去的內褲。
許嘉樂把他們全都洗了一遍,才仔細地卷好放到了行李箱裡。
整理本身並不是難事,只是整理的時候,就好像重新活了一遍那些記憶。
偶爾一恍惚,像是能看到付小羽還在那兒。
其實即使在外面的時候看起來那麽幹練得體的Omega,早起的時候也偶爾會顯得有點狼狽。
許嘉樂看過他一邊叼著牙刷一邊在衣櫃前挑衣服;也看過他剛洗完澡,光著屁股吹頭髮的模樣。
一切記憶都太鮮活了,鮮活得讓人有點扛不住。
但到底還是會整理完的。
許嘉樂沒有直接聯系付小羽,而是聯系了王小山來取。
那位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小助理來了之後,從神情到動作都是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
他仔細地把全部東西過了一遍之後,才板著臉把幾個行李箱都拿到了車上,然後回頭說:“謝謝,要有什麽遺漏的,我再聯系您。”
“……好,隨時。”許嘉樂頓了一下。
他一時不知自己這算不算心虛,可是他的確遺漏了點東西——付小羽那塊小白板。
這個時候再把這塊板還回去,大概對方也不會高興。
他走神了片刻,才說:“對了,他……”
“不好。”王小山此時多少有點身經百戰的意思了,馬上就猜到了許嘉樂的問題。
他坐進了車裡之後才又補充了一句說:“付總請了幾天病假。我先走了哈,許總,明天還上班。”
許嘉樂沒有進屋,而是就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點了一根煙。
豪華的賓利還停在老位置,帶著一股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的滑稽味道。
許嘉樂苦笑了一下,從手機裡掏出微信,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開了付小羽的聊天窗口,忽然發現付小羽連頭像也換了。
換成了一張看起來像是在壁紙庫隨便選的一張風景照,帶著一股敷衍的味道。
其實也不能說有多意外,畢竟那張雪中抽煙的照片是他拍的,付小羽有一萬個理由換掉。
只是上次點開的時候,許嘉樂還以為,或許……付小羽把它漏掉了。
他抽了會煙,忍不住又點進了付小羽的朋友圈,可是這一次,他連之前的那張遊樂場朋友圈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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