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間,許多話是不必提就明白的。
其實從許朗深夜匆匆趕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憑直覺感覺到許朗會做什麽。
“收下吧,”
許朗也看著付小羽,他的眼角已有了許多皺紋,可是那雙眼睛卻依然帶著一種澄澈:“好孩子。”
付小羽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低頭,把小盒子珍重地窩在了手裡。
他從這個年長的Alpha身上感覺到的那種珍惜,讓他鼻子都有些發酸。
……
許朗晚上就又坐飛機趕回國了,他顯然不放心剛做完手術的慕容靜雅,所以也沒在普吉島多停留。
而那一整個晚上,付小羽幾乎都盯著那個打開的小紅絨盒子看著藍鑽在發呆。
“想什麽呢?”許嘉樂從背後揉了揉Omega的頭髮。
“想……”付小羽忽然回過頭,認真地問:“許嘉樂,你說這算是……求婚,還是提親啊?”
他顯然還有點懵,以至於說出了一個非常複古的詞匯——提親。
“都算啊。”
許嘉樂故意理所當然地說,還反問了一句:“那你答不答應啊?”
“……那,”付小羽合上了紅絨盒子。
他多少有點委屈,可又覺得對方拿出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委屈好像也不應該,他頓了頓,小聲說:“那你就不求婚了嗎?”
雖然很俗氣,可是他……
“小羽,你知道我送機回來路上遇到胡夏在幹嘛嗎?”
許嘉樂忽然岔開了話題。
“幹嘛?”
付小羽有些不滿,與其說是在問胡夏在幹嘛,不如說是他在問許嘉樂忽然提這個幹嘛。
“胡夏本來想洗掉自己那個蠢紋身,就是XX我永遠愛你那個,結果因為實在太疼,還是沒洗成。”
“所、以、呢?”付小羽簡直已經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許嘉樂,你最好少廢話。
“所以我一想,疼到洗不掉,嗯,洗不掉的話,那不就和標記一樣了麽?那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許嘉樂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溫柔。
說到這裡時,付小羽也已經有些反應過來了。
而許嘉樂忽然單膝跪了下來,他像是屈服於國王的騎士一樣,伏低了頭部,給付小羽看他的後頸——
那裡的皮膚上,有一塊還泛紅的隱秘刺青。
並不是像胡夏那樣的:付小羽我永遠愛你。
而是簡潔而漂亮的三個字母,後面跟著三個數字。
FXY-818.
那是付小羽和他的生日。
永遠地留在了Alpha的後頸上。
“付小羽,我愛你。”
許嘉樂抬起頭,虔誠地看著他的Omega:“請你和我結婚,與我共度一生,從此以後,每一個生日,都要笑著給我一起度過,好嗎?”
“好。”
付小羽笑著,卻也流下了眼淚。
他撲進了他的Alpha的懷裡。
Yes,IDo.
第129章 尾聲
六年後。
大年三十的午後,細雪剛停,冬日格外和煦。
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正四平八穩地行駛在前往錦城的高速公路上。
而車子裡面,卻是一片嘈雜。
“爸,老師說這兩年我們班上的同學就會開始陸續分化了。當然,我個人是不擔心啦,因為覺得我肯定是Alpha嘛。分化成Alpha之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隔壁班的學長Omega了。但最近我照鏡子的時候,總覺得……”
“喵,喵喵……”
“爸比,我要吃糖!”
“鈴……”
“爸,你覺得我算不算帥?”
“爸比!我要糖,要吃糖!”
“鈴……”
“爸比爸比爸比爸比爸比!”
12歲的許南逸因為苦惱自己的顏值問題成為話癆;
4歲的許知非因為吃不到糖而直接變成尖銳的高分貝複讀機;
各自在貓包裡的夏安和大胖都在焦躁地喵喵叫。
而在這些聲音之間,還夾雜著許嘉樂的手機鈴聲——
是付景打來的電話。
在這一刻,賓利車裡就是宇宙大爆炸級的混亂。
坐在副駕駛位的付小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毀滅吧。
他前幾天一直在忙,但連加兩天兩夜的班、籌備給末段愛情掛牌上市,都不會比應付這一切要來得棘手。
沒生寶寶前,付小羽的人生信條是直面困境、永不逃避;
而當開啟了做爸爸的人生之後,他才刻骨銘心地意識到,有些困境注定是他無法單單靠勇氣就能面對的。
比如這一刻;
再比如三年前,他推開房門,看到一歲的小知非手裡捏著自己的粑粑,抹得身上和臉上床上到處都是,玩得不亦樂乎,還在傻乎乎地對他咯咯直笑。
那一天,永不逃避的付小羽選擇默默地關上房門,給去買菜的許嘉樂打電話求救。
是的,這些年來,他既是生意場上戰無不勝的巨人,也是帶娃場上不知所措的麻瓜。
育兒使他本來硬邦邦的人生信條也變得帶著點投機分子的狡猾——
直面困境,偶爾逃避;
逃避不了,還有老公。
付小羽扶著額頭,把目光投向了開車的許嘉樂。
Alpha的神情仍然非常的淡定。
“寶貝,你剛剛有沒有答應過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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