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對話落下一個不愉快的句號。
顧嫿咬唇,下定決心匆忙起身。
“等一下!”
顧嫿叫住他。
“你是不是在魏家有一件臥室?”
魏應城蹙眉,“是有。”
那間小臥室不僅承載了魏應城的過去,也見證太多變故。
時至今日,魏應城有意無意地都在把這個地方在腦海裡的存在感降低。
他寧願從來沒住過那件臥室,從來沒有和魏鬱同擠那張單人床上。
回憶結束,魏應城和顧嫿說:“那件臥室已經不是我的了。”
顧嫿:“魏伯伯拿那間臥室威脅魏鬱按他的心思做事,魏鬱暫時沒辦法,不得不向他低頭。”
魏應城:“……這是他們之間的事。”
顧嫿搖搖頭,“這是他們因你而起的事。魏鬱這段時間銷聲匿跡是進入公司接手魏伯伯的位置,但他打算架空魏伯伯來換取主動權。”
魏仲愷苦心經營幾十年的事業怎麽會被魏鬱這麽輕松瓦解。
更何況除了魏仲愷,公司裡還有各種股東盯著他,他這樣做無異在刀尖上跳舞。
縱使是魏應城,也要皺眉說一聲“瘋了。”
但還是和他無關。
魏家的事,他一個外人有什麽置喙的資格。
顧嫿似乎能猜到魏應城的想法,神色猶豫地說:“魏鬱現在是不擇手段消除所有擋住他的人和事……他想做的遠不止這些。”
顧嫿的話已經說到這裡。
再往下說,幾乎就是明示了。
魏應城瞳孔放大,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許多畫面。
倒在血泊裡的鄭立,遮遮掩掩的黎若柏,還有在這座島上遇到的種種事情。
灰蒙蒙的天之下,島外的海域都變得黯淡起來。
幾分鍾前的天氣雖有些陰沉,但也算正常。
就在魏應城和顧嫿幾句話見,天色就突然變成這樣。
魏應城的心情和天氣所差無幾。
他從登島之後的就突突的跳的眉心,這時候更是跳得厲害。
魏應城掏出手機。
顯示除了電量有所消耗,別的都沒有改變。
發送失敗的短信,無法聯通的信號。
魏應城努力讓自己的手不要發抖。
這些天串聯起來的種種跡象,都被他刻意忽視了。
不是他敏感,而是魏鬱就是這種瘋子。
魏應城問:“黎若柏也是魏鬱要除掉的對象之一……是嗎?”
顧嫿剛要回答,楊誠然輕輕拉住她的胳膊。
“咚咚。”
從別墅的玄關出傳來一陣手指關節敲擊門被的聲音。
魏鬱帶著歉意的笑出現在玄關,一副不小心撞見他們交談的樣子。
魏鬱:“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敘舊了,但是我想外面的天氣在催你們快些結束。”
說話間,窗外的天又暗沉了幾分。
沙灘上最後一批遊客也匆忙動身。
顧嫿最先開口。
她額上帶著冷汗,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那樣,和魏鬱說:
“是要下雨嗎?”
魏鬱文質彬彬地說:“據說是台風。”
顧嫿驚詫,“怎麽會?”
魏鬱解釋:“據說是本來向東的台風突然轉向了。”
魏應城同樣沒想到會遇到台風。
如果台風登錄,那黎若柏這兩天都沒辦法過來。
魏應城握緊手機,已經預見訂婚儀式取消的結果。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魏應城感覺魏鬱也在因為這場台風搗亂而心情愉快。
在旁人都緊張驚詫的時候,魏鬱還帶著微笑。
察覺到魏應城的目光,魏鬱報以無奈的表情。
“好可惜,哥的訂婚儀式是不是要推遲了?”
這口吻,好像真的為此感到惋惜。
魏應城冷著臉離開。
在玄關和魏鬱擦肩而過時,魏鬱也和他一起出去。
魏應城咬緊牙關,“你要幹嘛?”
魏鬱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外面隨時可能有危險,我送你回去啊。”
“不需要。”
魏應城加快腳步,但魏鬱長腿一邁,三步並兩步就追了上來。
空氣裡的鹹腥味隨著大風愈發濃重起來。
夾雜著砂礫的狂風拍打在魏應城臉上,魏鬱說:“哥,我幫你擋著點。”
魏應城蹙眉。
他心裡還記著魏鬱要對黎若柏下手的事,對魏鬱的死纏爛打只有厭煩。
木質地板過度到鵝卵石鋪著的小路,過去美觀的道路變得濕滑。
魏應城再一次對這個酒店的營業資質產生懷疑。
但現在顧不得這些了。
他手邊走廊風景已經變了色。
陽光明媚時色彩鮮豔的熱帶植物在灰暗日光的籠罩下變得格外黯淡。
他繼續向前,忽然被魏鬱死死拽住手腕。
魏應城想也不想就對著魏鬱吼道:“松手!”
他用力甩了甩,但魏鬱不放。
“喀嚓”一聲。
一個不知叫什麽名字的植物樹冠落在魏應城的斜前方。
如果不是魏鬱拉住他,這東西就會砸在魏應城身上。
魏鬱被魏應城吼完之後有些低落,他放輕聲音和魏應城說:“哥你先別著急和我生氣,外面真的很多意外,我先送你回去,你想生氣以後再生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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