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魏仲愷就住在爺爺的隔壁病房,他也不會去看一眼。
過去高高在上的人忽然放低姿態就要原諒,未免太下賤。
魏應城現在的關心隻留給應該給的人。
*
急救室外的走廊亮亮堂堂,黎若柏卻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漆黑中。
除了直系親屬,爺爺病情惡化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個時候趕來的人哪怕是哭,眼淚都帶著目的。
這種虛偽的熱鬧爺爺不需要。
黎若柏獨自坐著,麻木地等待著手術結果。
他像個被掏空棉花的玩偶熊,寬闊的背佝僂著,但連站起來都感覺無力。
他已經忘了手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忘了自己一動不動地坐了多久。
隻感覺身體僵硬了,全身冷透了,直勾勾看著地面的眼睛發乾,這個時候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一雙鞋因為主人的奔跑而匆忙進入黎若柏的事業。
鞋頭本該是純白的地方有些地方微微發黃。
黎若柏記得,魏應城有雙白球鞋就是被他不小心洗得有些發黃了。
果然是幻覺。
應城現在還在A市。
急促的呼吸聲從上方傳來。
帶著溫度的手搭在黎若柏肩上。
黎若柏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魏應城背著光站在他面前。
魏應城張嘴問了他幾句話,但都被黎若柏突然抱住他的動作吞沒。
黎若柏身上涼透了,環著他肩的手像冰塊一樣。
魏應城問:“你為什麽不聯系我?”
黎若柏:“我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不想讓魏應城擔心或者感到不安,習慣給魏應城展示自己強大的一面。
過去他和魏應城之間關系就像天平端平的兩端。
可魏鬱的出現打破了平衡。
黎若柏感覺自己在天平上越來越輕,心態也跟著失衡。
他低下頭,把臉埋進魏應城的肩窩,用得力氣快要被魏應城勒斷。
魏應城感覺自己肩上泛起濕熱。
黎若柏……哭了?
黎若柏:“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我們和好吧。我就要失去最親的親人,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沒有和你生氣,我就是找個地方獨處一會。魏鬱的出現讓我太累了……”
魏應城看不到黎若柏的表情,但能聽見黎若柏的聲音頓了頓。
黎若柏說:“你會原諒魏鬱嗎?”
魏應城有些驚訝,“你在說什麽?”
黎若柏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魏鬱。
但黎若柏又追問:“你會原諒他嗎?”
魏應城只能說:“我不會原諒他。”
“那你會和我結婚嗎?”
魏應城深呼吸,黎若柏抱他的力氣又大了些。
魏應城:“會,我答應你的。”
話音未落,黎若柏抬起他的臉吻了下來。
這明顯不是接吻的好時機和場合,但想到黎若柏那副落寞的樣子,魏應城猜他應該自己把自己嚇壞了,只能閉上眼由他親吻。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但既不是魏應城的,也不是黎若柏的。
“喂?”
魏應城瞳孔縮小。
轉身看到魏鬱不知何時就站在他身後。
魏鬱對電話的態度十分不耐煩,說了幾句就直接掛斷。
魏應城的視野之外,黎若柏對魏鬱輕輕挑起眉。
魏鬱臉色鐵青,捏緊拳頭讓自己不要衝動把黎若柏掐死。
作者有話說:
第54章
魏應城感到氣氛變得奇怪,轉過身看,果然看到不該出現的人站在身後。
他舒展的眉毛在接觸到魏鬱之後立刻擰在一起。
魏應城:“你來做什麽?”
他警惕地態度已經表示自己的想法。
黎家老爺子在裡面做手術,而和他無親無故的魏鬱突然出現,這讓魏應城怎麽能用平常心對待。
剛才他伏在他肩膀上隱忍流淚的黎若柏把他拉倒身後,皺眉讓魏鬱別過來。
魏鬱掌心攥得生疼。
昨天魏應城問他那句什麽時候去死就像一句咒語在他腦海裡縈繞。
即便魏鬱回家把魏應城氣個半死也無法壓製住這股恐懼和不安。
但面對黎若柏,魏鬱堅決不會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捏了捏眉心,露出嫌棄且嘲諷的笑容。
“真他媽晦氣,大晚上就看到一個傻狗在啃我哥的嘴,”
不,現在也不是傻狗了。
傻狗不會挑釁。
如果可以,魏鬱真想把黎若柏直接按在地上打到滿臉是血,但是目前來說不可以。
魏鬱忍了又忍,申明自己的來意:
“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黎若柏你別又想著針對我。”
魏應城抬眼,警惕地看著他。
魏鬱:“黎家老爺子的情況我打聽了,他的惡性腫瘤S市的專家處理起來有點棘手,但我之前為了幫孟老師,在A市認識了好幾個神經外科的專家。不管這場手術怎樣,我也不說虛偽的話或者是不吉利的話,那邊的專家我已經談好了,他們過來只要幾個小時。”
他說起來輕松。
但如果真的去請那些頂尖臨床醫生,絕非是錢到位關系到位。
而如果爺爺的病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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