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應城:“你說呢?”
“能不能不要走?求你了,哥,求你不要走。你走了,我真的找不到你……我現在一窮二白,什麽都不是了。”
和魏應城冷清的聲音對比,魏鬱的聲音低啞到像是被人扼住喉嚨,只能發出低聲顫抖的哀求。
“你做了這麽多,就從來沒想過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魏應城牽動嘴角露出笑容,“這真不像你的作風。”
且不說魏鬱過去把錢看得那麽重,這些年他野心勃勃地做拓展投資版圖,居然會一分不剩?
魏應城不相信魏鬱會像他所言的那般一無所有。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我得到的全都不要了……是不是我什麽都沒有了,你就不要我了?”魏鬱的話裡充滿慌亂,像是怕極了被拋棄。
魏應城冷聲說:“你什麽都有的時候,我也沒要過你。”
魏應城不知道魏鬱為什麽表現得這麽懼怕,以至於攥緊他手腕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別走,求你別走。”
魏鬱焦急地尋找著讓他留下的理由。
可他發現,就像魏應城說的那樣,好像沒有什麽是值得他留下的。
恨的人得到報應。
愛的人不在此世。
魏應城孑然一身,去留都沒有牽掛。
“蛋卷……蛋卷還在家裡。”
魏鬱猶如抓住救命稻草,問魏應城走了之後要怎麽處理蛋卷,得到的卻是簡短的回答。
“扔了。”
“扔了?”魏鬱不敢置信地重複這兩個字。
“你要把蛋卷扔了?”
“對,扔了……”
魏應城還有更多冷漠的話沒說,被一連串順著衣領浸濕皮膚的眼淚打斷了思路。
“怎麽可以?你都摸過它了。你這麽善良的人,怎麽會把它丟了?”
魏鬱的眼淚從眼眶溢出,無聲地劃過下巴,滴落在魏應城的脖子上。
從顆顆都滾燙又飽滿,能推測出他現在哭得有多慘。
但他又沒有發出多余的聲音,只是克制地抱著魏應城不放手,仍由自己淚如雨下。
“你不要我,也不要蛋卷……那我帶蛋卷走,你走吧,蛋卷跟我走。我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樣帶著蛋卷居無定所,走到哪裡都被人趕走,反正他現在還小,也記不住爸爸長什麽樣,我會告訴它,都是因為我的錯,才讓他爸爸離開。”
魏應城沉默良久,問:“魏鬱,你在發什麽神經……”
魏鬱略過他這句話,說什麽也要把蛋卷從家裡帶走。
魏應城沒有挽留,反而轉身上樓,“行,那你就帶著它走。”
門前感應燈亮起,魏鬱臉上還掛著濕漉漉的淚痕。
他穿著沒有質感的衣服,沒有時間打理的頭髮長出一層黑色。
比起那天從醫大離開時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看上去要粗糙許多。
魏應城打量的目光隻停留了一秒,魏鬱卻就在這秒裡和他對望。
四目相接時,魏應城險些被魏鬱眼裡的情緒感染。
那雙看不透的眼睛,現在居然除了悲傷和後悔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哥,你真的不要蛋卷了嗎?”
魏應城抿唇,轉身打開門。
地上有一團卷在一起的毛團,是蛋卷蔫巴巴地蜷縮趴在門邊。
“嗚——”
蛋卷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愣了一會才哼唧著跑向魏應城。
“蛋卷!”魏鬱彎腰把它抱起來,他滿眼悲傷,低聲說:“蛋卷,你和我走。”
“還演?”魏應城反問魏鬱。
“什麽……”魏鬱無辜又驚詫地抬頭看他,臉上還帶著淚痕。
魏應城氣得發笑。
“你要是真有骨氣就別回來啊。”
魏鬱垂下眼,輕聲叫他“哥”。
“下次自動喂食器買個質量好點的,這個壞得太早,不然你裝的東西還能多藏幾天。”
魏鬱安撫蛋卷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戲也演完了,你也該滾了。”魏應城冷冷地看著他,“我還真以為你死了,真是浪費心情。”
“哥…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從一開始,魏應城就沒有接到別人打來的電話。
他怎麽會答應這麽匆忙的離開。
但魏鬱在聽到魏應城說要收拾行李的時候,所有理智都隨之消失,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魏應城不能走。
“哥是故意演戲騙我出來?”
“比起你還差點。”
魏鬱還有些沒想明白。
為什麽,要讓他出來?
這段時間,哥不是很自由很自在嗎?
魏鬱又困惑又有些期待,他盯著魏應城的臉,問:“哥在……擔心我?”
但魏應城的反應就像他問了一個無比愚蠢的問題,臉上的笑容毫無溫度。
“我不引你出來,怎麽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看笑話而已。
魏應城的余光瞄到還沒來得及收進小冰箱的餃子。
兩盒,原本是一人一盒。
魏應城抿唇,迎上魏鬱受傷的目光,心裡像被蟄了一下。
魏鬱垂眼,“那你現在滿意了嗎?對古珠雲,對魏仲愷……對我現在的。”
魏應城不回答,讓出走出門的方向。
在魏鬱懷裡的蛋卷可憐巴巴地看向魏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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