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身輪盤飛轉,最終卡在準備就緒的位置,封卓鳴想起余聲用類似的武器襲擊過他,這時秦澤遞給他防彈衣,他接過來穿上了。
另一旁,唐禮佑詢問鎢盾布置的情況。
吸取上次行動失敗的教訓,這次他們申請了鎢盾做輔助,這種材質的盾牌堅硬且熔點高,不會出現燒化的情況,盾牌本身顏色較淺,在陽光下呈現略微刺眼的白色,不但能迷惑魔鬼魚的視線,還方便埋伏在盾牌下的警察們隱蔽自己。
陶執:“問了矯局,說全都安排完了。”
“一會我去看看吧,那家夥不太靠譜。”嶽蒙背上槍,扭頭叫秦澤,“秦澤跟我一起。”
秦澤正偏頭看向別處,沒聽見嶽蒙跟他說話,直到嶽蒙又叫了他一遍,他才回過頭。
之所以走神,是因為他剛剛看見封隊又往身上套了層防彈衣,封隊恍惚得比他還厲害,直愣愣看著自己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那麽無意識地又裹了自己一層。
他本來想出言提醒,但想到封隊一會兒可能遇到更多的危險,便沒開口。
露天演講台安置在警局主樓的殘垣前方,在一塊斷壁後面,趙澄帶著雙手被銬住的遲川,早早等在了那裡。
稍後的展示罪犯環節,他會看著遲川走到日光之下,由封卓鳴向世人公布他的所作所為。
本來這項工作趙平闌安排了自己的隨行軍官來做,結果被趙澄以想見魔鬼魚真容為由搶了去,他在現場東張西望,就想看看魔鬼魚是不是真的會來。
遲川在一旁安靜地站著,沒說一句話,趙澄想問他魔鬼魚什麽時候來,看見他這副樣子又覺得無趣,這時封卓鳴走過來,敲了趙澄的腦袋提醒他別亂動。
“消停待在陰影裡,開始之後也保證別出去。”
斷壁投射的陰影恰好是個視線盲點,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很難發現裡面有人,他們暫時站在這裡,能保證絕對安全。
趙澄沒和魔鬼魚打過交道,覺得封卓鳴小題大做,發布會開始後仍探頭探腦的,大屏幕播放趙平闌的致辭,他所在的角度看不見,於是趁封卓鳴不注意往後退了幾步,朝外張望。
致辭大約五分鍾,封卓鳴和遲川比肩而站,他環視了一圈可見區域,沒看見什麽人。
“他會來嗎?”封卓鳴忽然問,遲川稍稍向後看了眼,趙澄已經挪到了遠處,封卓鳴並不是在和他說話。
他看回封卓鳴,封卓鳴也盯上他,用不知是質問還是好奇的語氣說:“為什麽要寫那張紙條給我?”
“昨天你們剛見過對吧?他叫你撐一撐,所以你才不肯承認。”
“你們究竟是什麽關系?”
致辭進行到高潮部分,趙平闌正慷慨激昂地講述軍方和警方的友好互助。遲川反問封卓鳴:“你覺得我在哪說了謊?”
“所有。”封卓鳴說,“你們一直都在說謊。”
“可他真叫‘余聲’啊,也真是個瘋子。”遲川說,“我可沒騙你。”
封卓鳴:“可你還說過他不是凶手。”
那是樹林裡余聲突然出現,非讓黑鳶找證據的時候,遲川忽然來了一句“他不是凶手”,讓在場人都傻了眼。
“所以你信?”遲川盯著他問。
上校致辭已經接近尾聲,封卓鳴聽見他叫了自己的名字,請自己走到鏡頭前公布魔鬼魚殺人分屍的手法和動機。
無數條想不通的念頭湧進封卓鳴腦海,余聲說的、遲川說的,還有喬喬、嶽蒙、盧小刀、唐禮佑、矯宏祿……所有人給他提供的信息飛速閃過,快到他辨不清真假黑白,最後他隻好說:“我不知道。”
外面死寂一片,封卓鳴轉過身,一步一步朝陽光下走去。
遲川瞧著他的背影小聲說:“你只是不敢信而已。”
鎢盾映襯下的天空白茫茫的,浮雲看不出邊界,封卓鳴的聲音透過揚聲器蕩滌在荒無蕭條的廢墟之上。
他讀出了魔鬼魚的真實名字,極盡譴責之詞,他像親眼目睹一切似的,將人燭案與四起分屍案聯系起來,詳盡地描繪了魔鬼魚行凶時的心理和動機。調查出來的如實陳述,沒查到的就自動補充,說得一氣呵成、毫無停頓,任誰都必然相信這是黑鳶調查出來的真相,而不是封卓鳴無法不說的欺世之言。
終於,到了展示遲川的時刻,本應看守犯人的趙澄卻擅離職守,待在外面仍沒回來,封卓鳴要回去親自帶人,卻發現遲川主動越過門檻,正從黑暗中走向日光下。
陰影從他面部緩緩褪去,封卓鳴這才看清他沒什麽血色的臉上不顧一切的決然,就在他即將抬頭的時刻,一塊閃著銀光的器物嗖地從封卓鳴臉頰邊掠過,伴著一聲槍響,戳進遲川脆弱的胸口,那慣性如子彈一般,直接把遲川推回了陰影裡!
幾乎是同時,警報聲四面八方響起,封卓鳴猛地回頭,又一瞬銀光晃過他的雙眼,一張金屬卡片翻轉帶風,插在了他的名牌上,尾角嗡嗡顫動。
卡面上一顆飽滿的紅心,心尖朝向的地方,正是封卓鳴三個字。
第43章 “他還穿了件衣服……”
封卓鳴往遠處望去,藍晶屏面罩自動放大了幾十米外樓頂立著的那個人。
她身材姣好,扎著兩條及膝長發,誇張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襯衣和短裙沒用多少布料,露出白花花的腰腹和大腿,兩條長筒白襪踩著短靴,右手腕纏繞著一種機械骨架,正呈合牙之勢盤至小臂,她稍一低頭,墨鏡搭在鼻尖,朝封卓鳴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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