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卓鳴推開門，看見幾名軍官正在解纏在余聲身上的麻繩，余聲右手捂著脖子，嘴唇有些發白。

　　“種完了？”他問嶽蒙，嶽蒙朝他揚了揚下巴算是回答。

　　見封卓鳴來，余聲迅速抬起頭，臉色雖然沒恢復，眼睛卻亮了：“封隊，你標記我啊？”

　　他扭著脖子給封卓鳴看，那一小塊皮膚微微泛著紅，從側面看，原本平整的表面有了一個小小的鼓包，曲線圓潤光滑。

　　“什麽標記？”封卓鳴沒聽懂，這時軍醫把一枚薄片交給他，說這是芯片的鑰匙，點按是釋放短電流，長按是鎖止，防止誤觸。

　　“您可以試試。”

　　軍醫鼓勵封卓鳴，封卓鳴將拇指放在按鈕上，他瞧見余聲平靜的外表下若隱若現的不安，一雙眼不停瞄著他的手。封卓鳴覺得有趣極了，手指不停在按鈕上摩挲，余聲嘴上說著“來啊按啊讓我爽爽”，喉結卻時不時滾動，嘴角微僵。

　　“呵……”封卓鳴沒來由笑出了聲，他向嶽蒙晃了晃薄片說，“好東西。”

　　嶽蒙：“那是，他身上的好東西不都是你賜的？”

　　“滾。”封卓鳴笑罵。

　　余聲靜默旁觀，意外地沒有打岔。

　　“誒，你臉上的花怎沒了？”和封卓鳴離近了，嶽蒙才注意到隊長洗了幾遍都沒洗掉的汙漬竟然去了根。

　　封卓鳴頭皮一緊：“啊，就洗掉了唄。”

　　“洗掉了？”嶽蒙驚訝，“用什麽洗的，還這麽徹底？”

　　“香皂，就多洗了幾遍，想招唄還能怎辦。”封卓鳴強迫自己不往余聲那邊看，他知道余聲此刻一定不懷好意盯著他。他命令屋內幾個軍官將魔鬼魚押回監室，這麽一來反倒把大夥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余聲身上。

　　看見余聲的表情，嶽蒙問：“你笑什麽？”

　　封卓鳴忍了一會兒，到底看向余聲。

　　那一看就是知道內幕的表情，細分起來大致可歸結為“我靜靜看你撒謊”“真的嗎我不信”“只有我倆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你不說我可要說了”幾類，封卓鳴一邊在心裡敲打嶽蒙好奇的嘴臉，一邊用眼刀狠狠戳了余聲幾個窟窿。

　　“笑你蠢。”余聲欠揍地說，“那可不是隨便就能洗掉的東西。”

　　他的話輕而易舉扳倒了嶽蒙，嶽蒙連質疑都沒有，直接反問封卓鳴到底怎麽弄掉的，封卓鳴舉步維艱，眼看余聲那王八蛋就要替他開口。

　　“是用他自己啊——”

　　封卓鳴及時按下鑰匙，成功完成了芯片初次實驗。

　　有了武器加持，封卓鳴勝券在握，走起路來都神清氣爽，連在路上突然被趙澄攔住都沒在意，摸了把趙澄的頭髮問他何事。

　　“鳴哥，你們是不是有新任務了？”趙澄還帶著孩子似的倔強的天真，每次封卓鳴都有種他在問自己“為什麽不帶他玩”的感覺。

　　不過封卓鳴不打算瞞他，把任務簡單一說，趙澄就猜到了七八：“我爸又不讓我跟你們去，對吧？”

　　“知道還問。”封卓鳴說，“不過這次他的決定是對的，凶手身份可能有變，外出反倒不安全，你就幫你小唐哥在家查資料，正好還有小刀陪你。”

　　“我不。”趙澄氣道，“正因為危險我才要去，聽說你把黑鳶都留下了，魔鬼魚那麽狡猾，你一個人可搞不定。”

　　“嘿，瞧不起你哥呢？”封卓鳴倔脾氣也上來，說什麽都不同意，讓趙澄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最後趙澄知道說不過他，噘嘴走掉了。

　　從處置室回到辦公室需要經過禮堂大廳，封卓鳴站在幕布後面，看著忙碌的人群來來回回，大量資料被搬來運去，歸檔到需要它們的地方。

　　舞台邊的某個角落，鐵管上銬著一個人。

　　封卓鳴眯了眯眼，魔鬼魚鬧事明明在昨天，他卻有種很久沒見遲川的感覺。

　　“他是我哥。”這是余聲對他的解釋，可明明魔鬼魚的社會關系為零，又怎麽會憑空冒出個哥來。

　　遲川還有過很多不置可否的瞬間，說的話也亦真亦假，這兩人輪番上演的戲碼耗費了封卓鳴大部分精力，他甚至覺得自己在被這對兄弟裝在一網兜裡搖動，想逃出去才是難。

　　在熟悉的虧空感湧上來之前，封卓鳴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他撥通趙澄的號碼，盯著遲川對著電話說：“幫我辦件事，明天的任務我就帶上你。”

　　第53章 “怎麽著，接親啊？”

　　出發當天，矯宏祿早早安排人在禮堂裡站好，搞了個非正式的助威儀式。

　　他本來想大辦一下，迫於上校的淫威沒敢，隻嘮叨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最後扯著嗓子讓大家好好聽封隊的話。

　　院外，隨行人員陸續上車，封卓鳴坐進駕駛室，看護衛警員押著余聲來到車邊，他搖下車窗，示意讓魔鬼魚坐副駕，警員依言將余聲塞了過去。

　　余聲不知這唱的是哪出，外面一排車隊停在他們車子後頭，整齊劃一的，就差倒車鏡綁朵花了。

　　“怎麽著，接親啊？”

　　封卓鳴看了看窗外的上校，心不在焉地說：“不是接到了麽？”

　　後排警員素養甚高，非禮勿聽，余聲笑嘻嘻道：“那就走吧，去你準備的新房。”

　　封卓鳴收回視線，在眾人的揮別中啟動了車子：“現在是帶你去吃席。”

　　車子連成串看起來挺氣派，但攏共數下來也就四輛，封卓鳴開了一會兒靠邊停下，下車跟後頭說了什麽，三輛載著便衣的警車便繼續往前，四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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