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真相重要嗎?”他問封卓鳴。
封卓鳴本想說當然重要,古往今來多少人活著就是為了尋求一個真相,就連余聲也是為了這個才一直堅持到今天,可他卻覺得余聲有別的答案。
“真相在不該來的時候來,就不叫真相,只能叫痛苦。如果趙平闌的結局早兩年出現,至少趙澄和遲川不會走到今天這步,既然所有人都已經和過去和解了,遲川也不該獨自陷在裡面。”
“我懂你的意思。”封卓鳴說,“遲盈這事不是一時半刻能查出來的,更可能一輩子懸著,與其使遲川陷入茫然的痛苦,不如讓他好好找一個人恨吧。”
余聲轉過頭,想起封卓鳴最後那句道歉,心中不是滋味:“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跟你有什麽關系。”封卓鳴揉了揉余聲的頭,“火本來就是我放的,罪孽重著呢,慢慢贖吧。”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清姨出院了。
此前那個難解的問題果然被余聲調解了大半,他建議把星星歸給二老撫養,一方面撫平小姑娘無家可歸的淒楚,一方面彌補清姨難為人母的遺憾。清姨和老爹自然是願意的,而星星在清姨住院期間也早早來到這裡養傷,兩人這些時日處下來越來越親,在聽說可以永遠和若清阿姨在一起時,小姑娘開心得掉了一宿的眼淚。
出院那天,她乖乖被清姨抱上了車,上車之後一雙眼睛盯著窗外,卻是望著余聲的方向。
“我們去送送吧。”余聲說。
按照老爹的想法,他打算帶清姨回老家結婚生活,但走之前還是暫時住在心理診所那間二層小樓裡。
車子停在樓下,余聲替清姨開了門,星星好奇地四下張望,付若清卻一直看著余聲。
“你們兩個以後要保重。”她聲音哽咽,余聲不忍聽,抱住了她。
“以後無論去了哪都給家裡來個信,別一聲不吭知道嗎?”
“知道知道,哎呦您別哭。”余聲拍著清姨,自己也強忍著,星星貼過來抱住余聲的腿,余聲將她抱起來,仨人互相抹淚。
老爹找機會加入進來,剛想給余聲後背一拳,落到一半就被人用手掌抵住了。
“對不起老爹,我不許他挨打。”
封卓鳴聲音尤為嚴肅,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余聲在反應過來後尷尬得頭都快掉了,用手擋著臉,什麽依依不舍的情緒都沒了。
“好小子,我們沒看錯人,哈哈哈哈!”老爹猛地掄上封卓鳴胳膊,拍得他渾身一顫,“余聲交給你我放心了,你倆在外面好好的,累了就回家,回家吃飯,啊。”
“好的老爹。”封卓鳴搓著胳膊傻笑著答應,目送三人回了屋,余聲不自在地拜了拜手,最後看向封卓鳴。
“幹嘛?”封卓鳴像個得到嶽父認可的女婿,笑意未泯,余聲不由得跟他一起笑,可想到封卓鳴剛才中二的一嗓子還是渾身不得勁兒。
“中二嗎?”封卓鳴反思自己,“沒覺得啊,再說他下手那麽重,我不攔著行嗎?手心現在還疼呢。”
余聲無奈給他揉手,封卓鳴笑眼盈盈看著他。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想起一直困擾他的和余聲的未來問題,而前不久剛接到的顧晴的電話,讓他有了和余聲談一談的底氣。
“戰鷹?”
封卓鳴:“是,顧晴是戰鷹的指導員,效力於南司令,她聽說了咱們的事,問我願不願意到她那去和戰鷹組兄弟隊。”
余聲:“她不介意中司令那邊嗎?”
“她說這是南司令的意思,只要我們肯加入,就能保證我們的安全,我想與其在外面飄著,還不如找個枝頭靠一靠。”黑鳶雖然被中司令賦予了選擇權,但經歷過這麽一遭後,中司令還能否毫無芥蒂地任用他們,封卓鳴心裡沒底。軍盟飄搖的局勢中,無根無基根本做不到偏安一隅,只有依附和結盟才能長穩地走下去,長期和中司令分庭抗禮的南司令眼下是個不錯的選擇。
余聲:“南司令敢拋出橄欖枝,就說明他有底氣對付中司令,眼下就算黑鳶不易主,以後的日子估計也難過。可光咱們兩個能組什麽隊?”
封卓鳴:“黑鳶已經表態要跟著我了,所以現在就看你的意見。”
“啊。”余聲想了想,“那要是你不去,對方會接受他們四個嗎?”
“這恐怕……”封卓鳴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不是,這不是給你壓力啊,你還是按照自己意思來,你想當兵嗎?”
按理說余聲讀軍校的初衷就是進軍盟,可經歷了這麽多,封卓鳴不敢確定他是否還有這樣的初心。
然而余聲擔心的早已不是願不願意當兵這件事,當他得知黑鳶決定跟著封卓鳴後,莫名來了一種被人拿住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冥冥之中在和他作對。
在爭搶封卓鳴。
“是誰提的?”他問。
“什麽?”
“黑鳶,是誰提的要跟著你?”
封卓鳴不明所以:“四個都提了。”
余聲暗暗咬牙:“行。我去。”
在封卓鳴給顧晴答覆後的當天晚上,南司令的直升機就從基地出發,朝他們所在的港城飛來,封卓鳴率領眾人在停機坪候著,黑鳶看著剛來港城時降落的地方,感觸頗深。
陶執:“哎呀想當初,我可是第一個踩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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