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聲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的事的?”
“我說我有百分之五十是賭的,你信嗎?”
“什麽意思?”
“你的資料幾乎沒有,我只在坊間傳聞中聽到過一點,你和老局長有些關系,老局長的兒子曾經死在豪恩軍校裡,我就大膽聯想了一下。之後我看見了你的臉,就更加深了那個念頭,不過最終讓我確定的還是在病房裡你的反應。”黃忠說,“很幸運我賭對了。”
余聲半垂著眼,對面玻璃後那個輪廓一直默默注視著他,他始終沒有看過去。
黃忠:“當我從裡面逃出來時,我甚至無暇去想我的好兄弟如何了,他說不定也是凶多吉少。”
余聲說:“他和家裡有聯系,應該活下來了。”
聽見這個消息,黃忠卻沉默了,大概他也不知道活下來究竟是福還是禍,而後他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艱難喘息著對余聲說:“……余聲,我有個請求……你答應我……”
“說。”余聲抬眼。
“我想……見一見我的……老婆孩子……”
余聲噤聲,黃忠氣喘籲籲地看著他,很久之後,余聲離開了房間。
封卓鳴走出監室,看見余聲正在走廊裡等他。
黃忠的要求他也聽見了,他知道余聲留下來想問什麽,於是率先開了口:“上校不會同意的。”
原本嚴肅的余聲忽然笑了:“你真以為我會幫他?”
封卓鳴偏過頭,余聲望著他的眼睛問:“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審訊時兩人的對話封卓鳴一句沒落下,按照黃忠的說法,余聲也是那場實驗的受害者,他們臉上相似的疤就是實驗失敗留下的。
若是以前他聽到這個信息,一定會震驚地跑去問余聲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他現在卻一點心思都沒有。余聲正用希冀的眼神望著他,像是在說“你快問啊,我藏了這麽久的故事就等著現在講呢”,他不禁想起余聲那句“不跟你說是還沒到時候”的話。
看來現在就是余聲覺得該說的時候。
黃忠從軍盟逃出來是在兩年前,而余聲臉上的明顯是陳年舊傷,時間對不上,若是按照遲川的說法,余聲是在十幾年前被人從火場中救出來的,那時候上校還不是上校,更不可能和黃忠扯上關系,所以這件事不管從哪論都不對勁。
他果斷放棄思考,盡量不讓自己被帶偏。他還想問問余聲付若清的事,想問問余聲是不是真的換了他的藥,還想告訴余聲龐大慶舉報了他,指控他一切都是自導自演,可他終究一句話都沒問。
正如上校所說,他的所有謎題都來自於余聲一脈,從遲川到清姨,老局長到黃忠,他所有接觸到的信息都是他們提供給自己的,就像此刻,他若是如余聲所願開了口,很有可能又收獲一個謊言。
也許是等太久了,余聲放棄盯人,緩緩直起身,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的要求可以忽略,但他的妻女我覺得最好還是找人保護起來。”
“已經派人去了。”封卓鳴說。
余聲問:“派的誰?”
封卓鳴沒吭聲。
余聲轉過頭:“士官不受你管,黑鳶還在家,唯一可能的,就是趙澄了。”
這個名字從余聲嘴裡說出來,讓封卓鳴有點不安,他也看向余聲,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你之所以找他,是因為不論是我還是趙平闌的人動手,他都能第一時間跟你匯報,只有他是不受我和軍令控制的人。”他說完繼續看著封卓鳴,像是在討要表揚。
封卓鳴心思被看穿,卻沒什麽別的表情,他看見那雙清澈的眼睛逐漸泛起失望和心碎,而後重重攪在一起,將余聲繃直的唇線稍稍往上提了提。
“你不信我了。”余聲笑著得出這個結論,“很好,這樣才是對的。”
他用陳述的口吻,仿佛在對自己勸降。
封卓鳴被他的情緒轉變得心煩意亂,很快說了句“我會和上校商量的”,便轉身離開了。
自家隊長不在的時間裡,黑鳶除了日常訓練,還多了一項輔助訓練任務。
這項任務是陶執提出的,為了提高小隊內部團結協作能力和行動力,每日就寢前他們都要在指定設備上完成一到兩小時的拇指敏捷度練習,這不陶執剛練了幾分鍾不到,就被強製判了休息。
“我靠嶽叔你倒是奶我一口啊!對方就剩個血皮了!”陶執扔掉手機嚷,嶽蒙越塔拿下人頭,抖著腿給自己補了一大說,“有CD。”
陶執氣得鼻孔噴氣,復活出來就要和唐禮佑換線,唐禮佑輕飄飄說了句“不換”,乾脆利落地收了兩撥兵線,跑野區踩了個藍buff。
秦澤好心收留他,陶執看了眼黑漆漆的野區,沒敢去,又滾回下路,結果剛到就被對面一槍爆了頭。
他正鬼哭狼嚎,封卓鳴突然推門進來,嚇得他差點背過氣去。
封卓鳴進屋一聲不吭坐下,唐禮佑把手機扔給秦澤,下床坐到封卓鳴對面:“怎麽了?審訊不順利?”
封卓鳴搓了搓臉:“不知道,我感覺自己現在亂套了。”
嶽蒙瞥了眼他:“什麽意思?”
“應該是魔鬼魚給出了干擾,封隊搞不清哪個是真相了吧。”秦澤猜道。
魔鬼魚毀壞竊聽器的事他們都聽說了,但由於先前封隊對魔鬼魚的態度,他們不太好說什麽。見隊長如此,陶執憋了許久的話終於不吐不快:“老大,你真的喜歡上魔鬼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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