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封卓鳴有所動作,屋內掀簾出來一位中年男人,理著貼頭皮的短發,雖然衣著普通,眉宇間卻透露著警察的威嚴和軍人的神氣,叫封卓鳴下意識挺直了腰背。
“你個兔崽子,怎麽突然回來了?”老爹端著一盤花生米站在門口,看見余聲愣了愣,瞧見院外的封卓鳴又是一怔。
“我們玩累了,來你這混頓飯。”余聲順著老爹的目光轉了轉身,十分簡潔地介紹,“封卓鳴。”
本以為被陌生人盯視會不快,可封卓鳴不知怎的,總有一種心虛的情緒作祟,畢竟是他沒打招呼就擅自來訪,還是來蹭飯,不自覺有些理虧。他清了清嗓子,立正敬了個軍禮:“老局長好,我是封卓鳴……”
他還想繼續介紹一下自己,可老爹眯縫了下眼睛,點點頭說:“百聞不如一見呐。封隊,進來坐吧。”
余聲拖出兩張凳子,示意封卓鳴坐過來,他接過老爹手裡的盤子,屁股剛沾凳子就猛地彈了起來。
平日裡,余聲不正常的時候要多於正常的時候,相比起進城闖禍,在家登高上房、引吭高歌之類都屬於小兒科了,所以這翼裝在老爹看來就相當於他穿了條牛仔褲,壓根沒提讓他去換衣服的事。
倒是余聲站了幾秒之後突然說要去換,走了兩步還把封卓鳴叫上了。
老爹:“去吧,我再去弄兩個菜來。”封卓鳴應聲,跟余聲進了裡屋。
自建房就是有這點好處,想蓋多大蓋多大,余聲的臥室目測能有二十多平,只可惜全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佔滿了,封卓鳴正納悶他怎麽能把所有住人的地兒都禍禍的像工具間,一轉頭就看余聲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站在落地鏡前觀察自己的屁股。
“封大鳥你快來給我看看,是不是腫了?”
這話像一道鞭子抽在封卓鳴臉上,他後知後覺自己的缺心少肺,竟忘了關心一下余聲的身體情況。
他焦急地走過去,發現余聲臀*之間有肉眼可見的紅腫,他沒敢碰,於是在床邊坐下來,讓余聲趴在他腿上。
狀況比封卓鳴預想的要慘烈,充血部位面積很大,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從位置上看,余聲恐怕連坐都坐不下了。
強烈的悔意淹沒了封卓鳴,他剛才在路上還笑話余聲走得比他還慢,簡直渣男現世,跟個只顧自己爽的大豬蹄子似的。
“有沒有藥啊?有點太嚴重了,我、對不起……”他愧疚得碰都不敢碰余聲,之前想的要給余聲教訓那些話變得極其可笑,那麽多方法他偏偏選擇了最差的那一個。
“上什麽藥,腫了就行。”余聲從封卓鳴身上起來,說著匪夷所思的話,“我喜歡這種疼。”
心頭像是被抽走了什麽,封卓鳴眉頭倏地蹙到一起,余聲話裡的意思分明是他想要的結果,那種混沌不明卻又擔心的焦灼,他想通過余聲能接受的方式發泄出去。可如今目的達到了,余聲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封卓鳴卻並沒有覺得痛快,反而像是傷到了自己心上,甚至比余聲還要疼。
余聲從衣櫃裡翻出內褲,又套上乾淨的牛仔褲T恤,這麽久了封卓鳴第一次見他完全穿自己的衣服,他本來也是普普通通的乾淨的男孩子,如果沒有病,他就不會陸陸續續混得一身傷,就不會愛恨顛倒,視疼痛如珍寶。
“可我不喜歡。”封卓鳴無意識脫口,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余聲塞好T恤下擺,轉過身笑道:“操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想的。”
被點破意思,封卓鳴無話可說,他看著余聲走過來捧住他的臉,用一種十分滿足的語氣對他說:“不用覺得對不起,這是我夢寐以求的。”
他被賞賜了一個輕柔的吻,就在此時房間門被敲響了,老爹在門外對余聲說:“你六叔來了,出來見見。”
和老爹共同歸隱的還有十余戶人家,他們的房舍大都坐落在余聲家院後,隔著些許距離卻又不遠,平時誰家有個什麽事都互相幫襯。這些人家依照年齡排序,老爹行三,這個余聲叫六叔的名叫龐大慶,排行老六,前幾日借了老爹幾把鋤頭,今天這是趕早來還了,余聲說這人從不在非飯點的時候來訪,果然封卓鳴出去時,恰好看見六叔坐在飯桌旁,手邊剛斟滿二兩白酒。
“呦,小聲回來了?吃早飯了嗎?”他拍拍身旁的凳子,“我說你爸怎麽一大早就弄這麽多菜,尋思我也沒那麽大面子啊?”
“怎麽沒有,我爸早就想跟您喝兩盅了。”六叔聽了這話呵呵樂,難得聽見余聲說人話,封卓鳴意外地瞧了眼他。
“這位是?”六叔看見封卓鳴,余聲順勢給他介紹,六叔聽後略微睜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正巧此時老爹端了最後一盤菜上來,六叔對他說道:“三哥,他是封卓鳴?”
“嗯,和照片上不大像吧?”
六叔:“哎呦,真人俊多了,小聲,你還真把他帶回來了?”
余聲:“是啊,所以你們得信我。”
“啊信信,哎呦我們信,我們信……”六叔情緒激動,顫抖著手喝了口酒,對封卓鳴說,“孩子,你想起來啥沒?你那——”
“六叔。”余聲忽然按住六叔的手,“人家今天剛來,還一口飯沒吃呢,待會兒再問唄。”
老爹這時也說:“老六咱倆先喝,讓他倆吃會兒。”
六叔嗯嗯啊啊,和老爹推杯換盞去了,余聲給封卓鳴碗裡夾了幾道菜,讓他別介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