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習慣了他的滿嘴跑火車。
“梁大律師,你可就別謙虛了。”
“誒,你別說,我買的那房子去年到今年,就翻了快一倍,你那怎麽樣?”
司先生搖搖頭,“我家就在附近,你說呢。”
“也是,雖然這邊環境空氣都不錯,但是你怎麽想著在這買房?也不怕晦氣。”
“你當我樂意啊?”司先生無奈,“當時我哪知道這邊是墓地?我還以為是高爾夫球場呢。”
“話說回來,最近周末怎麽都約不著你人了?”
“最近忙,沒時間去。”
“跟哥哥說說,最近在忙什麽案子呢?你那些小案子可都推給我了啊。”
“梁子,良心呢?”司先生笑罵道:“標的額五千萬的案子還小?”
“你可小心我把你的客戶搶跑啊。”
“有本事你就搶。”司先生不在意道。
梁木欽正了正神色,“阿司,我認真的,你最近不太對勁,不是婚前恐懼症吧?”
司先生習慣了他的混不吝,“我聽說你也要定下來了?”
梁木欽無奈地聳聳肩,“家裡催了,還不是你這小子,你媽都跑我媽面前叨咕了。”
司先生也笑,今天休息他沒穿西裝,一身運動服隨便撿了根草銜在嘴裡,梁木欽也席地而坐,就像兩個小孩子,只是地點有點慎得慌。
“你愛她嗎?”司先生突然問。
“哪有什麽愛不愛的?”梁木欽嗤之以鼻,“再說,你小子敢說你愛汪家小姐?我那只是相親,還沒有確定關系呢。”
“我過來確實是因為婚前恐懼症。”
“不是吧你。”
“真的。”司先生指了指梁木欽面前的墓碑,“我一個朋友。”
“你朋友挺有個性的,墓碑上面都不寫名字。”
“嗯。”司先生懟他,“還聽不聽故事了?”
“聽聽聽。”
“他跟我們算是同行。”
“誰?說來聽聽,我認識嗎?”
司先生瞟了他一眼,他趕緊舉手投降,“聽聽聽。”
“他有一個同□□人,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一開始是他追的他的愛人,不過後來才發現是彼此都喜歡著,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算是當時我們學校最有名的一對……”
“你們學校的?這麽開放啊,我都沒聽過。”
“滾犢砸,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對情人,就是更像是……”
“對手,搭檔,好兄弟?”
“嗯,差不多,都是風雲人物,反正別人眼裡是這樣的。”
“後來畢業了,他愛人一開始被迫進家族企業工作,被排擠不是特別順利,後來乾脆就對家裡出櫃了,被趕出來之後自己創業了,我朋友就繼續讀書,也跟他一起創業。”
“我朋友跟我說他運氣挺好的,他愛人年長他兩歲,很多事情都幫他考慮到了,他反而內疚自己不能分擔更多的事情。”
“不不不,話不能這麽說。”梁木欽擺擺手,“如果是真愛。我想你朋友的愛人應該也不會計較這些,太介意這些,反而會生出矛盾吧?”
“我也就是那麽一說,不過他愛人確實是這樣想的。”
“後來,兩個人一起創業,一起買了房子,我朋友家裡突然就催婚了,而且手段挺齷蹉的,他其實跟家裡感情也不好,也直接出櫃了。”
“後來呢?”
“一開始自然是不同意,但是我朋友挺小就不求著家裡了,家裡頭也沒轍,反正鬧得陣仗挺大,鬧到我朋友學校裡面了。”
“嘖,這麽狠?”
“後來被我朋友的導師壓了下去,朋友的父母就去鬧他愛人的公司。”
“親兒子?”
“親的。”司先生被逗樂了,“其實就是為了那點面子。”
“不過後來鬧著鬧著,也就算了。”
“同意了?”
“算是吧,我朋友過年還帶他愛人回過一次家,也沒什麽衝突。”
“那挺不錯的。”
“不過,你說你朋友為情自殺,不會是,他愛人後來拋棄他了吧?那為什麽要自殺?應該狠狠報復呀。”
司先生點點頭,“恩,我朋友被拋棄了。”
“不是吧,真是我們同行?這麽不理智?”
“恩,他愛人出車禍死亡,把他拋棄了。”
梁木欽不說話了,半晌才找回了聲音,“這是不是就是擁有的越多,失去時越慘烈?”
“車禍?交通事故?”
“不是。”司先生搖搖頭,“醫生出具了車禍前他就診的精神疾病鑒定書,警方也認定車子沒問題,再加上有目擊證人。最後斷定,他愛人開車自殺。”
“這不合理啊,聽你的描述,感覺他愛人心理挺強大的,更別說還有你朋友在,自殺,難不成他們那個時候鬧矛盾的?”
“矛盾倒是沒有,不過那個時候我朋友有個學妹追得緊,還是給他們造成了困擾的。”
“這麽不識趣?按理說你朋友家人都知道了,這些應該不打緊吧?”
司先生眼睛眯了眯,笑得有些嘲諷,“恩,我朋友當時也這麽想的。”
“後來呢,你朋友的愛人幾年前去世的?”
“八年多了吧。”
“這麽久了,那你朋友呢?”
“我不是說了嗎?為情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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