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中有著隱隱的笑意,“你套中我了。”
時隔這麽久,司先生依然能記得當時的心情。
砰砰砰。
我喜歡的人竟然對我講這麽蘇的話,太犯規了。
似乎想到了美好的回憶,司先生最近也輕輕挑了起來,第一個果然又是沒砸中。第二次瞄準的時候覺得帽簷似乎有些太礙事了。
剛想脫下帽子時,突然間頭頂被一隻手按住了。
“陽氣會泄。”
司先生回頭,一身黑色西裝,臉上卻覆著一張白面具。律師的職業習慣讓他打量著眼前的人,視線落在他的腰間,司先生遲疑道:“你是鬼差?”
“嗯。”
鬼差先生似乎無意跟自己計較他私入鬼市的事情,只是盯著他不讓他摘下帽子。
司先生的第二個鐵圈依然砸了個空。
結實的手臂從他肩膀後環到身前,捏著他手上的鐵環。
“我來。”
除了他自己拋空的鐵環,剩下的鐵環在鬼差先生的手裡百發百中。
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
鬼差看向司先生,聲音冰冰涼涼,“我教你。”
司先生的呼吸幾乎停滯了,他渾身的毛孔似乎都打開了,每一處都是鬼差冰冷的味道。
修長的指頭帶著他捏著鐵環,鐵環被抬到了他眼睛平視的方位。
耳邊是鬼差好聽的聲音,“三點一線,手腕用力,指尖不要用力……”只有聲音,而沒有呼吸聲。
忘記了,鬼差也是鬼嘛。鬼,是沒有溫度,沒有呼吸的。
“謝謝你。”司先生很滿足,他抱了一堆的戰利品。
他們倆一起砸的是一對小人。
司先生也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的,只是覺得很好看,一個像他,一個像莊先生,於是美滋滋地揣在西裝的衣帶裡。
“你喜歡就好。”鬼差先生矜持地點點頭。
司先生嘴角彎起來,像是老朋友打趣道:“我喜歡什麽你都能給嗎?”
鬼差先生沒有回答他,而是別開了目光,“鬼門要關了,你該回去了。“
“這不是我該呆的地方的,對吧?”司先生挑挑眉。
鬼差先生嘴似乎有些笨,沒做聲,但是也沒有繼續再趕他。
司先生勾著他的肩,“反正我也找不到我要找的人了,你陪我逛逛街吧。”
半晌,鬼差應了下來。
“我都想住下來了,這麽多好吃的。”各朝各代的美食吃得司先生想解開一個扣子。
司先生覺得診斷他有厭食症的醫生一定是一個庸醫,他這不是吃得很多嗎?
鬼差先生沒有動口,只是看著他吃,只有在司先生逼他張嘴的時候,將面具推了上去,露出姣好的薄唇,吃下了司先生喂過來的東西。
在好不好吃的追問聲中無奈道:“我在執行公務。”
換來的是司先生得意的笑,衝著他直挑眉頭,“有人敢投訴你嗎?”
鬼差先生啞然。
這下,司先生笑得愈發的囂張了。
“那邊有表演?”司先生覺得鬼的生活還是挺豐富的。
不顧鬼差先生的勸阻,交了觀看的費用,司先生拉著鬼差先生就登上了高樓。
“那個是真的狐妖嗎?”司先生嘴巴張大,舞台上的女鬼正搔首弄姿擺弄著九條狐尾。
“假的。”鬼差先生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
“什麽?”
“只有不入流的女鬼才會在這裡跳舞。”鬼差先生話突然多了起來,“真正的鬼狐比她漂亮多了。”
“有多漂亮?”司先生碰碰他的肩膀,讓他形容一下。
鬼差沉吟了半晌,最後扔下了一句,“都不好看,你別看了。”
吃了美食,看了表演,順便論證了一番地府的男鬼女鬼包括狐狸都是不好看的。
司先生心滿意足。
“大哥哥,買花吧,給你旁邊的漂亮……”小女孩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司先生扭頭看向自己左邊的鬼差先生,冷冰冰的氣場,還有可怕的無臉面具。
他捉住準備跑掉的小女孩,“你還有多少花,我都買了。”
鬼差先生看向他,似乎想阻止,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司先生用剩余的冥幣,換了一籃子火紅的花。
“你買花做什麽?”
鬼差先生聲音有些悶悶的。
司先生嘴角噙笑,“我可是來進來找人的,西裝都穿了,怎麽能少得了花。”
兩人沿著這條路走了很久,司先生的每一句話,寡言的鬼差先生卻都能接上。他們走到了一片漂亮的湖泊旁,遠離了人群,司先生看著自己逐漸變得實體的手掌。
將懷裡的花塞給了鬼差先生,“送給你了。”
“噯,地府的待遇好嗎?”司先生卷了卷他額前一根有些長的頭髮,“萬一我哪天不想當律師了,換份工作當個鬼差也好。”
鬼差先生沉默了。
半晌才發出略微沙啞的聲音,“那個小女孩,賣錯花了,所以在你之前她一朵都沒有賣出去。”
“花開不見葉,葉落方見花。”鬼差先生抱緊了懷裡的花籃,“這不是送給情人的花。”
“彼岸花嗎?”司先生用手碰了碰火紅的花瓣,“久仰大名。”
“不吉利。”鬼差先生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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