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灼夭發現之後以為他是想將氣球搶回去,跑得更快了。
他要比傅夏更高,也更壯一些,跑得也比從小就經常生病的傅夏快,傅夏手腕又被狠狠勒了幾下。
而程葉嘉——全程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眼神根本沒有落到兩個小孩身上。
最後隻被系了一道的蝴蝶結被蹭得解了開來,在白淨的手腕上面留下了一圈紅痕。
程灼夭得逞般拋了拋手裡的小狗氣球,誰料氣球竟直接飛到了天花板上,他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抓卻並沒有抓到。
盯著飛得很高根本拿不下來的小狗氣球,傅夏心底的所有委屈傾瀉而出,眼淚再也憋不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程灼夭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傅夏,又看了看低頭玩手機的自家小叔,趨利避害的本能使他心虛坐回了程葉嘉身邊,抱著自己不會飛的小球偷偷打量正站在小狗氣球底下掉眼淚的小孩。
前台的姑娘被驚動,正想起身過去查探情況程知落便回來了。
只見程知落直直來到崽子身邊,蹲下身從口袋裡面掏出紙巾給他擦了擦眼淚,完全視那兩人如無物,並且十分敏銳地發覺到了崽子手腕上的勒痕。
那是原本系著小狗氣球繩子的地方,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好在並沒有勒出淤血來,崽子的手指也還能正常活動,待會熱敷一下小心注意一些就好。
見程知落回來,傅夏哽咽著撲進他的懷裡,睫毛都沾著淚珠,“嗚……小爸,氣、氣球被搶走了,拿不回來了嗚嗚……”
崽子有多寶貝這隻小狗氣球程知落是看在眼裡的,就連身邊經過個人都要將氣球護在懷裡,生怕氣球磕著碰著。
“發生了什麽嗎程哥。”跟過來的前台姑娘小心翼翼地開口。
“小孩子打鬧而已,沒什麽大事。”程葉嘉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看似是在向她解釋,實則是在挑釁程知落。
程知落被氣笑了。
活了兩輩子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生氣。
上輩子身體不好的緣故,周圍人都對他小心翼翼的,他也幾乎沒怎麽動過氣。
這輩子也僅僅因為黑心保姆和下午地鐵上遇到的傻.逼中年男主播有些生氣,但也都沒有現在這麽生氣。
越生氣——情緒波動越大——程知落便越冷靜。
如同上輩子幾次在所有人膽戰心驚的注視下被進手術室那樣,他的心理素質遠比普通人強上太多。
只見他借著背對著程葉嘉的位置優勢,不動聲色地將手伸進口袋裡面,快速點開了錄音快捷鍵——這是他之前為了對付保姆特地設置的,目前還沒來得及使用過,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提示主人錄音已經開始。
程知落將手掏出,連帶著一同從口袋裡被拿出的,還有一張紙巾。
將傅夏臉上的淚水盡數擦乾,程知落這才站起身,帶著他一同來到坐在沙發上的程灼夭面前。
“他,”程知落指著程灼夭問傅夏,“對你,做了什麽?”
傅夏吸了吸鼻子,聲音依舊哽咽,但卻乖乖回答了程知落的這個問題:“他搶我的小狗氣球,氣球繩子勒得這裡好痛…氣、氣球被他搶走了,飛走了,拿不回來了。”
“是…這樣嗎?”程知落目光落到程灼夭身上。
程灼夭自然是認識程知落的,畢竟在程葉嘉被找回來之前他一直是叫程知落小叔的。
小孩子其實都機靈得很,知道誰可以依靠、誰可以欺負,程知落在他心裡就是可以“欺負”的存在,畢竟家裡所有人都能“欺負”他。
以前他就總學程知落說話,總是逗得家裡人哄堂大笑。
他也並不害怕程知落,突然被程知落這樣逼問,原本還有些心虛的他倒是突然來了脾氣,與他杠了起來:“是又怎麽樣?我就是想玩氣球。”
要是在家裡程知落肯定不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小叔說他被趕出家了,以後都不是程家人了,他又憑什麽幫著其他小孩這樣質問自己?
“他…同意給你…玩了嗎?誰…讓你玩的?”程知落音量不經拔高些許,看似是在質問,實則是在一步步引導,不過因為他的口吃看起來確實氣勢沒那麽足就是了,但對付這樣年紀的小孩子也足夠了。
記憶中這個程灼夭雖然不太討喜,總是學原主說話,被程家人帶著一直“欺負”原主,但被養得還行,從小就被送去了各種幼教班,小小年紀就會說些洋文了,這也是程葉嘉選擇帶他上娃綜的原因。
在書中描寫的娃綜裡面,他的表現也挺不錯,與其他崽子相處得也還融洽。
這也是程知落覺得奇怪的原因。
這個年紀的孩子心中還沒有樹立完整的三觀,正是“人雲亦雲”的愛模仿的年紀,很容易受到外界環境影響,尤其是身邊親近的人。
如果不是程葉嘉唆使,他很大概率不會對傅夏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就是要套出程葉嘉唆使程灼夭欺負夏夏的證據出來。
程灼夭被問得啞口無言,卻依舊倔強地懟道:“小叔讓我拿的!”
小叔就是他的靠山,他才不怕程知落呢。
程葉嘉終於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但也沒往程知落的刻意引導上想,當即打斷道:“行了,小孩子之間打鬧而已,你一個大人摻合進去幹什麽?氣球丟了再買一個就是了,多少錢我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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