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脫皮時的斑駁看起來嚇人,醜醜的,我自己都不願意看。
周沉果然心疼了,這讓我找回一點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腕,轉過身把我抱在懷裡,親吻我的頭頂,“忘了陪你換藥,對不起。”
“醫生說會留疤,我的手不好看了。”
他胸膛裡還留有一點淡淡的煙味,很好聞,我不自覺埋深了些。
“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這樣的問題過於粘膩,問出口的時候我不可避免地一陣臉熱。
恐怕只有面對周沉,我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怎麽會。”他微不可聞地歎氣,問:“祁殊呢,休息了嗎?”
“嗯。”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我們兩個之間又陷入沉默。
我察覺到周沉的情緒有些失落,但不敢確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過了很久,他輕聲說:“他是為了你受傷,也是為了你活下來。他還沒有放下。”
是嗎……也許吧。
“他和你說什麽了嗎?”我問。
“沒有,我看得出來。”周沉說,“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肯讓他以身涉險了。”
“可是你也來救我了。”我抬頭看他,“你說這些,是想把我推回到他身邊嗎?”
周沉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著我,說:“不是我想,是我怕。”
“我怕你發現,他其實是愛你的,甚至願意為了你放棄以前的自己,去學著對你好。”
他摸了摸我的鬢角。
“雖然我說過不會再放你走,不會再給你自由,但如果你……”
他好像說不下去了,於是我在心裡替他補全了剩下的半句話。
——如果你想和他重新開始,我會成全你。
“騙子。”我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抓緊他的胳膊,還不解氣,拿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說什麽永遠愛我,說什麽不會再離開我半步,騙子。”
周沉莫名被咬一聲不吭,但表情明顯有些發懵。
咬完我又開始後悔,好像太用力了,牙印好深……
他會不會覺得我蠻橫……我心裡擔心,又用嘴唇去蹭自己的牙印,小聲說對不起。
仔細回想他的話,這些天的疏遠和回避突然有了解釋,反應過來之後,我開始自責於自己的遲鈍。
倘若今天是周沉的前任躺在醫院,他每天都去看望,我現在恐怕已經醋瘋了。
不,光是想到“前任”兩個字,我就酸得要死,一刻也忍不下去。
而我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可能在吃醋,不主動解釋就算了,還咬他。
我真是糟透了……
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戀人。
戀人……這個新奇而親昵的稱呼又讓我不好意思起來。
於是我一邊手足無措,一邊面紅耳赤,看起來大概很像一隻愚蠢的鵪鶉。
不行,我怎麽這麽蠢……
周沉是不是瞎了眼……
“你在想什麽?”
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我的嘴唇,我又從鵪鶉變成了扁嘴鴨。
還好他隻捏了一下就放開了,我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搞得更加害臊,紅著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偏偏他還那樣深地望著我,讓我在他的目光裡無處可避。
最後,我自暴自棄地重新把頭埋回去,說:“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別推開我,別不要我。”
“我去看祁殊,是因為內疚和擔心,沒有舊情複燃的意思。”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
這樣心甘情願哄著一個人的感覺也很新奇。
一切都很新奇。
戀愛原來是這樣的。
鵪鶉也好,扁嘴鴨也好,貓貓狗狗都好。
我願意把柔軟的肚皮翻過來給他看,讓他撫摸我最脆弱的地方。
他也願意收起爪牙,把獵.槍裡的子.彈換成玫瑰,鐵籠換成城堡。
人們把這種溫柔豢養稱作是愛。
說起玫瑰。
“那天我給你帶了花,挑了花園裡最好的玫瑰,想告訴你我很想你,也很喜歡你,如果你願意,我想以後每一天都送你花。”
耳邊的心跳好像亂了一拍。
周沉低下頭,用鼻尖碰了碰我的鼻尖,說:“摘我花園裡的花送給我,你怎麽這麽精明?”
我臉一熱,還沒想好怎麽狡辯,聽到他說:“我願意。”
作者有話說:
今日歌單:《慕容雪》
[回頭望得清楚快樂過很多,但缺乏你我又擁有什麽]
第42章
我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這段時間周沉比較忙,加上祁殊還躺在病床上,我才一直留在醫院。
醫生們大概是得到了什麽囑托,我傷口愈合過程中起一個小小的水泡,他們都如臨大敵,好像這個泡會要了我的命一樣,搞得我每天也很緊張,總想到電視劇裡皇帝衝冠一怒為紅顏,指著太醫的鼻子說“把這庸醫給朕拖出去斬了”的畫面。
周沉說我是太閑了。
我說誰讓你不陪我。
這句話說完的第二天,他幫我辦了出院手續,帶我回了夕照裡。
還好那座大橋已經修好了,我不用再回憶一遍半個多月前的驚險事故。
許行澤來看我的時候,幸災樂禍地說周沉把祁殊的兩個堂弟外派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管理工廠,說是外派,手裡沒有一點實權,無異於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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