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緩緩站了起來,“你知道我不會強迫你什麽,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我……如你所願。”
房門關上的聲音像一聲歎息,哪怕我這樣惹他生氣,他都沒有摔我的門。
我配不上周沉。
我心裡清楚地知道,我配不上他。
我可以求他幫我,但我不能。
晚霞隱入黑夜,又過了很久,天邊出現亮光。
我在飄窗上坐了一夜,早上下樓的時候,看見周沉眼底泛青,大概同樣沒有睡好。
我避開他的目光,在心裡默默道歉。
他看見我的箱子,眼神又暗了暗。
“決定了嗎?”
我點點頭,說“嗯”。
箱子裡東西不多,都是周沉送給我的,書,胸針,音樂盒,抱枕,還有那天在遊樂園補償給我的星黛露。
我故意沒有帶琴,給自己留下一絲回來的奢望。
“蕭嶼。”他叫了我的名字,“你還年輕,我理解你的選擇,但你要知道,我不那麽年輕了。”
他走到我面前,最後一次摸了我的頭髮,“我也許會等你,但不會等你太久。”
然後門鈴響了。
再次見到祁殊,恍如隔世。
我曾經期盼過無數次他親自接我下課或放學,和我一起回家,但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我心裡只有悲涼。
我們兩個,好像總是錯開一步。
周沉把一個手提箱交給祁殊,說:“這裡是他平時吃的藥,每一瓶都貼了標簽,你忙不過來的話,記得找人監督他吃藥。”
祁殊面無表情地說“不勞你費心”,但還是接過了箱子。
然後他看向我,那一瞬間的目光竟然有深情的錯覺。
“走了。”他對我伸出手。
我走過去,不確定他是什麽意思,試探著把手放了上去。
祁殊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身邊。他力氣還是很大,撞得我一個踉蹌。
“祁殊,”周沉皺了皺眉,“他有心臟病……對他好一點。”
“表哥,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惦記別人的東西嗎?”祁殊似笑非笑地說,“我說過他會自己回來,你已經輸了。”
輸……難不成他們用我打賭……
我不願再聽下去,拉了拉祁殊的袖子說:“我們走吧。”
他們都比我高很多,只要我低下頭,就不會被發現眼裡的難過。
直到最後,我都沒有抬頭再看一眼周沉。我怕他看出我不想走。
大門在身後關上,把夕照裡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我試圖掙開祁殊。他握得太緊,像是想要揉碎我的骨頭。
然而我的力氣對他來說大概和一隻貓差不多,完全可以無視。他把我塞進車後座,吩咐司機回家。
“祁殊……”我心力交瘁,裝不下去了。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問他。
“我想要什麽……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他抓我抓得更緊,“我想把你腿打斷關起來,這輩子睜眼閉眼只能看見我一個人。”
他這樣說,我又想到一些不好的記憶,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
看到我的動作,他目光裡的陰鷙消失了一些,說:“但我不會。”
會又怎麽樣,他帶給我的傷害已經足夠多,不在乎再多兩條腿。
我不想再看他,閉上眼睛裝睡。
車裡很安靜,山路平緩,樹影斑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祁殊自言自語般低沉的聲音:“有時候我想,你說過的那些喜歡和愛,到底是真的,還是在騙我。”
“最開始的時候,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每一個我床上的人,都敢問我愛不愛他,為什麽你……從來不問?”
我睜開眼,看見他鍍了一層日光的側臉。
“……你愛我嗎?”
他低頭看我,淡淡地笑了:“不愛。”
作者有話說:
今日歌單:《囈語》
[被這話欺騙的,何止你我
第23章
回去之後我就開始發燒,大概是昨天徹夜吹風的報應。
這段時間被周沉照顧得太好,我差點忘了自己的身體是一個呼啦漏風的破爛塑料袋,曾經強壯的抵抗力早就不見了。
要是被他知道我著涼,免不了要怪我幾句。還好他不知道。
我想著周沉,又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不自覺地開口叫了一聲“先生”。
管家和傭人們都這麽叫他,我也跟著叫。
第一次叫的時候,他把攪拌蜂蜜水的杓子掉在了地上,第二次又失手剪掉一朵開得正好的花,第三次掩著嘴咳嗽了一下,才若無其事地回答“嗯”。
我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個稱呼,他說沒關系,我想叫什麽都可以。
眼前人的背影僵了一下,回頭按住我的肩,咬牙道:“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吃痛,目光也清明了些,這才看到祁殊的臉。
哦……是祁殊。
“學長。”我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翻身把自己蜷在被子裡。
我燒成這樣,又暈又沒力氣,他總不會是想現在和我.上床。
但我低估了祁殊,他竟然真的上來扯我的衣服。
“你幹什麽!祁殊,你……”我拚盡全力掙扎,仍是被他死死按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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