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霜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周慕予,說:“收到了……”
“怎麽樣,有興趣嗎?周末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劇院。”
“抱歉我,周末有別的事。”
“啊……這可是我托關系買到的最好位置的票,你真的不來麽?”
鬱霜本就不擅長拒絕別人,正為難著,周慕予把他的手機拿走,放在耳邊:“嚴放。”
電話那頭嚴放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不是吧你,人家打電話你也要聽?”
“我們在一起吃早餐,不是我想聽。”周慕予冷冷地說,“鬱霜周末陪我出去,沒空跟你看話劇。還有,收起你這套把戲,鬱霜不是三歲小孩兒,沒那麽容易被你騙走。”
說完,周慕予把手機還給鬱霜,替他把餐具擺好:“吃飯。”
“哦……”鬱霜接過手機,說,“抱歉,嚴先生,我要吃飯了,再見。”
掛斷電話,鬱霜拿起杓子,小心翼翼地說:“我沒有給過他我的號碼。”
“我知道。”周慕予語氣很淡,“他想知道自然有他的辦法。吃飯吧。”
“剛才說帶我去遊樂園……還算數嗎?”
周慕予的臉色好看了些:“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鬱霜放下心來,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
“順便去接貓。”周慕予補充。
——那隻卷毛貓金貴得很,由專人專機親自從英國送過來,昨天到了本地的貓舍,做了一次身體檢查,貓舍老板說再觀察兩天就能領回家了。
鬱霜自然是不知道買一隻貓如此大費周章,周慕予也不打算告訴他,畢竟小財迷心疼錢,要是被他知道貓這麽金貴,以後被抓了撓了,搞不好都不舍得責怪它。
周慕予把鬱霜的習性摸得清清楚楚,首先要有足夠多的物質帶來安全感,其次要很多的陪伴,最好還要有溫柔體貼的照顧,比養一隻貓難多了。
聽到要去接貓,鬱霜臉上的驚喜藏都藏不住,眼睛亮亮的看著周慕予:“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這麽多好事情?”
周慕予也沒忍住露出微笑:“開心嗎?”
鬱霜用力地點點頭:“開心!”
“我怎麽覺得你比結婚那天還開心?”
“我……”鬱霜遲疑了一下,無辜地說,“結婚也開心,不一樣嘛……”
——結婚又不是他想結的,貓卻是他想養的,當然不一樣。
不過鬱霜不可能說真話,否則別說貓,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掃地出門。
轉眼到了周末,周慕予提前推掉所有工作和應酬,陪鬱霜去遊樂園。
這是鬱霜第一次去遊樂園玩,也是周慕予第一次。
周慕予小時候家教嚴苛,周母恨不得他三歲無所不知七歲無所不能,所以從來不許他去這種不務正業的地方。
長大之後周慕予漸漸沒了玩的心思,身處紙醉金迷的名利場,也早就忘了世界上還有如此廉價的快樂。要不是鬱霜,他這輩子都不會來遊樂園。
放眼望去,周慕予這個年紀的男人,大多右手牽著一個小孩,左手背著老婆的包。
周慕予感到有一絲不自在,壓了壓帽簷,保鏢似的跟在鬱霜身後。不過他很快發現並沒有人注意他們,大家忙著各玩各的,很多奇裝異服的人也混在人群中坦然自若,便漸漸放下了包袱。
鬱霜一點也沒有留意到周慕予的異樣,他正在興頭上,拉著周慕予的手左右張望,這個也想玩,那個也想玩。
最後是周慕予指了指地圖上一條水道:“先去這個吧,據說這個比較好玩。”
於是兩個人先去了遊樂園裡最受歡迎的水上漂流,鬱霜坐在俯衝而下的小皮筏上從頭到尾尖叫,一邊叫一邊往椅子裡縮,還不忘摸索著去抓周慕予的手,非得把人死死攥住才安心。
一輪玩下來,兩個人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周慕予一身骨頭顛得不輕。反倒是鬱霜興奮得坐不住,衣服沒曬乾便想往下一個項目跑。周慕予無奈,跟在鬱霜屁股後面問:“剛才不是還很怕麽,這麽快就緩過勁來了?”
“我才沒有怕。”鬱霜回身拉住周慕予的手,“快走,陪我去坐過山車。”
年齡差這種的東西,平時不覺得有什麽,這種時候才顯現出來。
周慕予到底快四十歲了,平時跟一群年近中年的生意人打交道,進行最多的戶外運動不過是騎馬或高爾夫,哪裡坐過這種直上直下還不減速的交通工具,心臟都要被甩出來了。
反觀鬱霜,平時弱不禁風的,這會兒倒是生龍活虎,坐完一趟甚至還想坐第二趟。
周慕予擺手:“饒了我吧祖宗,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麽折騰。”
“你哪裡老,”鬱霜可憐巴巴地拉著周慕予的袖子,“可是我想玩嘛……”
好不容易來一次,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鬱霜隻想一口氣玩個夠。
周慕予被他纏得沒辦法,隻好讓步:“那我們先去玩別的,緩一緩再來玩這個。”
鬱霜立馬答應:“嗯!”
一整天的時間,兩個人把遊樂園裡的熱門項目全都玩了一遍,包括幾乎只有小孩子玩的旋轉木馬和全都是情侶的摩天輪。
周慕予沒見過鬱霜這麽興奮的樣子,好像一下子有了這個年齡該有的貪玩好動,從籠裡的鳥變成了天上飛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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